跨出门的那一刻，云黛溪才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地面走出小区，天还亮着，而不是在无数个醉酒或者迷失的深夜。
走出小区，外就像从与世隔绝的地方进了现实里的世界。跟上次在古镇那样本就有戏剧色彩的地方不同，这次他们走在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上。
路灯洒落，有人在路边摆摊，喇叭里一直重复同一句词。有的人正在遛狗，还有的情侣也像他们这样搂在一起边走边说着什么。
天气回暖，顾黎安的薄衬衣下透出温度。
“我们改天去吃火锅好不好？”她又想起那天，在那条船上她的提议。
这次他没回绝：“等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我陪你去。”
不需要特别的回应，云黛溪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想靠他更近一些。
傍晚的风拂过，把一切都变得轻巧起来。
点映的场子不大，人却几乎坐满，最近几年悬疑剧大火，林岁欢的几部片子都押宝正确，累积了不少粉丝。
临时买的票，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电影的质量在近几年的市场里的确算的上乘，真正坐在电影院，云黛溪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不从利润率各种指标去审视一切的时候，更多了一层亲妈看女儿的滤镜。
看着林岁欢的名字从配角到出现到前排的领衔主演，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
看得太认真，她都没意识到，整场片子里顾黎安几乎都只看着她而已。
结尾时还是老样子，云黛溪等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场，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议论和神情。出商场大门的时候，时间也不过九点出头。
云黛溪恍惚间意识到，原来平淡的日子可以那么长。
回去的路上顾黎安还是拉着她的手：“等正式全面上映了，江羡羡的发展会更好。”
“那你邀请她做Mercury的代言人怎么样？刚好江羡羡走了，也需要人替代。”
“我想好了一位新代言人，可是身价太高，恐怕请不动。”
“居然不用我们公司的人？”云黛溪往前站了一步，面朝他挡住了去路。
“你不属于公司？”
顾黎安的一句话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我？我才不要。”这事情想来也极其荒唐。
“没关系，等定下来，我拿合同过来的时候云总再考虑。”
“多少钱也打动不了我。”云黛溪提醒他。
“哦？”顾黎安尾音上扬，“到时候看看什么价位能打动云总。”
顾黎安把他拉了过来，手搭在肩膀上，搂入怀里。
“后面你要不要试试穿别的颜色的衣服？我快看腻了。”
“嗯。”
“什么叫嗯，到底行不行啊？”
“看吧。”顾黎安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
林岁欢的片子趁着五一档期上映，票房远超预期，公司的资金算是轻松了些。
李叔还提起，林岁欢有望拿下一个影后。如果真的到手，口碑票房双收，算是真正站稳了一线大花的位置。
上映期云黛溪比之前更关注实时新闻动向，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常常半夜在梦里醒来。
顾黎安也忙得脚不沾地，林家争权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她的公司也被扒了个底朝天。因为这个，倒是把早先和博涛污蔑有税务问题的事情了结干净，再没人敢质疑。
周末那天云黛溪本来约好了去赛金花家里坐坐，顾黎安突然打来电话，说过去接她。
出奇开了辆电车过来，顾黎安居然还穿着一身灰色的卫衣，上车的时候她注意到阿福笑得意味深长。
等问了顾黎安才知道，他说要一起去露营。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露营？”公司最近的事情忙得飞起，她压根没这个心情。
顾黎安用手撑着脑袋靠在窗户边：“最近山里的萤火虫出来了。”
他用一个理由就说服了云黛溪：“不过这么早，会有吗，还不到六七月份。”
顾黎安道：“如果没看到你就怪阿福，他听守林的人说已经有了。”
“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板，”云黛溪拍拍阿福的肩，“没关系，如果受不了压榨，不想干了随时来找我。”
阿福还是老样子笑笑不说话。
车开到目的地，跟想象中的大相径庭，甚至不是片草地，更像是没开发的山林。林间有条河，帐篷只能搭在木制的景观台下，下面河流穿过，两侧都是山脉。
下车阿福和顾黎安从后备箱里拿出装备，熟练地搭起来。
云黛溪围绕着附近走了一圈观察，回来还觉得有些害怕：“确定这里没有狼和蛇这样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