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没想过真诚道歉,说对不起的时候都嬉皮笑脸。
爸爸一怒之下打了对方,事情闹得不小,覃惟不好在那个学校待下去,只能回家去。她更加害怕了,也很自责。
如果自己没有被欺负,爸爸就不会打人;如果自己能忍住委屈,大家就都不会不开心。
但是那次,爸爸妈妈并没有因为打人而吵架。
妈妈给她办转学的时候,爸爸带她出去玩了几天,在景区会被大人问:小朋友,你怎么没去上学啊。
覃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眼神闪闪躲躲。
爸爸三两句话轻松化解了这个难题,然后很认真地跟她谈了谈,“你不是一个外向的孩子,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所以爸爸妈妈不会强迫你跟大人打招呼,也从不会叫你在过年的时候当众表演节目。”
覃惟笑了起来。
“内向没有关系的,和勇敢并不冲突。”爸爸牵着她的手,沿着马路边慢慢走着,“但是羞于表达,会错过很多机会,事后回想,你也很后悔,对不对?”
她点点头,这是伴随她从小到大的问题。
如果家长不发现,她就一直被欺负。
“所以啊,答应爸爸,对于真心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攒着劲儿勇敢那么一次,代价没你想象的那么大,也不可怕。”爸爸粗糙的大手捏捏她娇嫩的小手:“实在不行,爸爸再打一次架也无妨嘛。”
后来覃惟非常坚定地践行这一点,时常软弱,偶尔勇敢。
灌木丛后面有活水,地表温度不低。
有几只小花猫在吃东西,不像流浪猫,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养在这里的,覃惟驻足看小猫,有点想上手去摸,还在犹豫。
周珏走在她前面,也停了下来,“你很喜欢猫。”
“你怎么知道?”
“见过你在店门口喂流浪猫。”他说。
“你竟然还记得。”
“我的记忆力不差。”
覃惟有点吐槽的意味:“那你记不记得,你还骂了我,我当时差点哭了。”
“我记着的是,建议你找商场管理妥善安置流浪动物。”周珏看她,并不为此买账,“如果不能收养,就不要随便喂,任由繁殖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的确,也不能算是骂,只是她太紧张了,因为听黄叔叔说他是甲方很大的领导,生怕自己闯祸。
“哈哈,竟然指责不到你。”覃惟站了起来,歪了歪脑袋,“我家里有只布偶,我妈妈照顾的,但是在北京我没有办法养诶。”
“为什么?”他朝她伸手。
“那个时候不是在你家做兼职么,就你的那个私人管家……陈瑾,她说不接受家里养宠物的人,我就没有养。”
她低头看他的手,还朝她伸着,是要牵手吧?她没有意会错吧?
于是把手放了上去,果然,被他攥住了。
他穿的衣服不多,但是手很温暖。
“宠物会掉毛。”他皱了下眉,简短解释:“带到家里会麻烦。”
“哦。”覃惟可以理解,因为他家的风格,看上去就不该有任何会呼吸的东西,“那你现在找到人帮你做饭了吗?”
“没有。”
“为什么?”
“不找了,太麻烦。”他也不想让太多人来自己的私人地领地,片刻后问她:“要不要再来继续这份兼职?”
覃惟瞪眼回看他,心想他这人穿上衣服就立马变得奸诈狡猾,竟然还想着让她给他干活,那她还怎么好意思收钱啊?
“不要。”
“给你涨工资。”他笑了下,捏了捏她的手指,“时薪涨到一千,干不干?”
覃惟小心翼翼地翻了一眼,“我看上去很缺钱的样子吗?”
“你看上去赚钱能力不是很高的样子。”
“你真的很烦人。”
“我认真的,Vivi。”
两人一边说,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有闲聊的意思。
覃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回答他最后一句的询问,忽然转移了话题,“天好冷,我们中午去吃火锅吧?”
周珏提醒她:“你吃过早餐才过半个小时,立马想午饭,不干别的事吗?”
“那你说,我还可以干什么?”她这辈子,就是吃和睡两个特长最能拿得出手。
周珏没有来得及回答她,便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Enzo”
声音来源是前面的茶室,开了条窗户,覃惟看见里面坐着几个人,似乎在围炉谈事。
她的视力很好,稍稍一瞄,便看见其中一个人是她认识的,陆文心。而陆文心应该也记得她的,上周她发朋友圈,陆文心还给她点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