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发现他眸光轻晃,似闪过一丝清浅的光。
她的手一下落了空,搂住的小猫没了踪迹,又没找到借力点,差些往前栽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抵住她的肩,又顺势搂住她的颈脖,给予她支撑。
方才的光,原是他在化形。
咫尺相对,不再是可爱的小猫,而是少年如玉昳丽的面庞。
他的唇,因为拉近的距离,几乎凑在了她唇边。
这个距离太危险。
会陷入他眸间深深的漩涡中,会不小心蹭到他白皙莹润的肌肤,会……
“阿浮……”她想提醒他,此刻离得太近了。
却听他低笑了一声,笑意清淡,又透着莫名的执着,“该轮到我了吧?”
什么?
簌棠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瞬,温热的柔软忽然覆上她的唇瓣。
她睁大了眼。
他身上清幽的草木香袭来,气息如此熟悉,唇上的触感却陌生,唯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递而来。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交织,清冷的香,与温热的唇,一起汇成了无比刺激感官的感受。
她的思绪,开始变得一片空白了。
扣住她后脑的手不断收紧,一如方才她紧紧搂住小猫的头一般,他主导着,将距离无限拉近着。
猫科动物,天生的猎手。
由猫化身的少年,太懂如何让猎物无法动弹,找到她的命脉所在,一击必得,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的吻不似展露的懵懂,也不像无师自通,而是充满侵略性与试探意味。
时而勾缠着她的唇舌不放,时而又试探性松开她的唇,在她想要呼吸的间隙,又不容拒绝地重新探入。
直到,如她方才亲蹭他一般,让她身上也沾染他的气味。
“你你你你——”
良久之后,她终于缓过神来,推开了与他的一点距离。
可她的腰身仍被他搂住,她一时窘迫至极,分不出神背手去挣脱,只是与他对视着。
他的目色仍旧幽深,如海域的漩涡,只消看一眼,就怀疑自己要陷下去。
导致她话僵着,没能说完。
浮桑倒也开口了,他神色还是照旧的平静,说的话还极有逻辑,“你可以亲我,我却不能亲回去?”
“这不一样!”簌棠怔了一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是把你当猫亲,你不能人身的时候……”
“簌棠。”他灼灼望向她。
天光拂晓,天际间晕开一丝柔和的日光,映衬入他眸中,他缓缓道:“我一向与你说,无论兽形,亦或人形,都是我。有何不同?”
她顿了顿,只感受到他言语间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耳畔。
很痒,痒到她绷直了脊背。
“我从始至终。”他道,“可没有错认你。”
清冽的声线,因轻声缓缓的诉说,染上缱绻温柔。
日光落在他的眼睫,又照在他身后的雪山上,晨曦已渐渐晕染开。
黑夜的昏昧已然褪尽。
在某一刻就悄然萌芽的心思,藏匿在心底最深处的心事,也似乎被阳光照亮,渐渐展露,浮现在她心上。
她的眼皮颤了颤,倏尔猛地推开他的桎梏。
可惜,“嘶——”
推得太猛,簌棠没有留意,不知何时,她的发与浮桑头上的小辫纠缠在了一起。
青丝相缠,又经大力一推,浮桑没什么表情,把她倒痛得龇牙咧嘴的。
“痛痛痛……”
于是,又被他一把捞了回来。他的手很有力,牢牢攥住她。
不过簌棠这下是真的清醒了,即便耳尖发着烫,却反应极快地掰开他的手掌,抚上缠绕的发丝。
“我、我来解开。”她想用笑来掩饰心跳声,又因和他对视,一下心跳又漏了一拍,“你——你别动,乖阿浮,我来就好了。”
言罢,她连忙垂下头,寻找青丝缠绕的源头。
浮桑见她如此,竟也真乖乖地没有再动,仍由她动作。
难得的静谧,心照不宣地不再开口。
暖金的光亮越发盛,日已东升,照亮了被她执于手心的发丝,只是……可能由于心中难以平静,缠绕的发没解开,反倒越来越乱。
“还是你来?”浮桑已然注意到。
簌棠:“……”
少年轻哂,“我来吧。”
他微微抵开她的肩,让两人错开一些距离,这样反倒让簌棠安下了心,她偏过头,去看山,没看他。这样可以静下心来思考方才发生的…这个事。
耳畔能听到少年平静轻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