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与他的关系已算融洽,可如今看着,簌棠心中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闷意。
就像是……原本有着特殊联系的两人,忽而断联,从此后再无瓜葛一般。
“簌棠。”浮桑又唤她。
似乎看出她显而易见的沉默,他也难得显得迟疑,“魔界禁林的异样之处,我想知道……回魔界后,你陪我去禁林一趟吧。”
簌棠回神,看着他。
不是不陪他去看,那里有莫名的传送阵,她身为魔界之主,自然最担心。
不用浮桑说,回去她也要去探查。
可是……
“阿浮。”夜深之时,人族睡下,靠近人族的郊外寂静异常。
野兽不敢靠近村庄,万物息止,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展露的能力那般强,或许不用我……你自己便能去吧?”
她的声音尤为清晰,且有浓重的疑惑,“为何要我陪?”
浮桑有数次要她陪的意思,虽然他看似最傲娇,对人爱答不理。
实际一路上,陪在她身边最久,是他。
思及此,心中似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搅乱了心水,泛起涟漪,令人心中痒痒的。
浮桑垂眸,他似也有好一会儿不曾接话。
其实,这一路,他已经吸收了不少类,尤其是宣山之上。他已然解开了大半的止戈术,行动不再受限于簌棠。
少年的睫颤了颤,可是说不清为何,他却并未挑明此事。
也没有离开她身边。
“毕竟,你是魔尊。”开口时,浮桑的声音依旧平静,“魔族与蛟之间的关系尚不明,而兽族多栖息于禁林中,你与我一同去那处调查,最为合适。”
簌棠还在思忖,他称呼为禁林,并非重明等兽所言的青林……
忽然听到他说的“蛟”,卡壳了一下。
这茬她没忘,只是一时不知从何查起。
从记忆里找了半天,什么消息都没找到,魔界之中的雕刻像是什么古老的信仰。
她都不确定是“蛟”,再说魔族为何要信仰蛟。
但能雕在各处,甚至魔心大殿中都有,这图腾定不一般。
“行。”本也打算去,簌棠这下干脆点头。
浮桑眼眸闪了闪,本想再询问她关于“蛟”之事,却见她打了个哈欠。
簌棠,一个不像魔的女子。她俨然精神气十足,可仍喜欢用食,还日出起,日落歇…日落了几个时辰后才歇。
“阿浮呀……”习惯性打完一个深夜的哈欠后,簌棠又开口了。
她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我觉得,你很有集体荣誉感,挺关注兽族的事……”
虽然,平日里,他不怎么理会同类。
心中却不是这样,他潜意识里比任何人都在意兽族同类。
浮桑静静看着她,等她的下文。他觉得,簌棠或许是想问他的身份,毕竟他已经透露了许多和同族的不同。
可他还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告诉她。
虽不再被她牵制,可这确实发生过,他依旧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与她相处这阵子之后,不明白是何心思作祟,这样丢人的事,他不想与她说。
临到此时,又为自己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理由——
他可是神,神不同于地界任何生灵,他不与任何人,有任何交集。
怎料,对面的女子眉眼微垂,眉似不经意蹙起,好似一丝愁忧。她轻声问他:“待这些事结束,你弄清楚缘由后,你…你会离开吗?”
浮桑眼皮颤了颤。
那一刻,好似一向毫无波澜的心乱了一瞬,那根不曾交集的线蓦然偏弯,不由他控制,落入另一人手中。
簌棠尝试着,通过费洛蒙手链感应对方的气息,可是也没有用。
没有了一直存在的绑定讯息,即便系统方才回复她,说虽然不知怎么断了联系,但它还可以在完全攻略之后重算所有积分,不必太过担心。
可她心中还是有些难言的惶然。
浮桑亦没有想到,她是问这个。
答案十分明了,止戈术不日便可完全解开,他将不再受限,因而——他必然要离开,重归极东岛。
最后,话至唇边,无端变得一丝沉闷,难以开口。
他看着簌棠。
到人间后,她便不再穿红衣,而是裹了一件素色的棉袍,她说这是入乡随俗,凡人并不能以灵力驱寒。
再凝神看,她颈上围的是九耳狐送她的狐裘领,发间还缀了两簇重明的羽。
融融火光中,狐裘闪着微光,红羽灿华,将她的眉眼衬得明媚。
这样明媚的颜色,本令万年身处寂静极东岛的他感到刺目,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