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建模,她给自己建一个一百平大床, 简单得很的事。
浮桑才勾起要冷笑的唇,又倏然抿起,片刻后,淡淡嗯了一声。
兽族都没什么意见,唯有祁以遥诧异地看了他俩一眼,毕竟浮桑此刻是人,仙族礼法一时萦绕脑海。
但很快,祁以遥想到浮桑也是只猫,怪异的想法烟消云散。
正应了簌棠所想的,平等地看待每一只毛茸茸。
夜已深,众人不再多说,各自去了自己房间。簌棠待到最后才选好房,门吱呀一声开,又吱呀一声关,喧嚣便被隔绝门外。
房内瞬然寂然无声。
这家酒楼应该是刚建不久,屋里还有新木气息,因此点了香,窗只留了一道小缝,幽香于是在屋内袅袅荡开。
纱幔也顺着一点清风吹开,偶来一点风拂过少年墨发,拂动他飘逸的袖摆,莫名有点仙气飘飘的。
簌棠看去,如玉般的少年也正低眸看她,发间缠着透绿丝线的小辫由此垂落耳际,烛光勾勒他圆润的耳廓,精致的下颌,还有如洇了口脂的薄唇。
……这孩子健康啊,气色很好。
簌棠心满意足地想着,她养得可真好。
可掩不下的是心跳蓦地乱了一拍,在屋外还没什么所谓的她,此刻暖香撩动,微风拂帘,有点怪的氛围下,忽而觉得有一丝尴尬在蔓延。
“你要与我说什么?”浮桑先开口了,寂静的室内,少年的声线显得尤为清澈。
一定是因为他没变猫,她讪讪心道。
簌棠和猫相处自然,却没有和男人共处一室,且终极目的是睡觉的经验。
悄然尴尬下,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要不,你先变成猫,咱们再说话吧?”
烛火噼啪一声,光影明灭。
窗外风大,倏尔吹开了帘。明昧的暖光映在浮桑的瞳孔里,干净的眼神凝视她,观察着她。
他觉得奇怪。
因为从未见过簌棠垂目遮掩,神态这般不自在,她惯常都是泰然自若,笑眯眯的。
渐渐地,少年的神色漾起一点迷茫,又好奇,若此刻他是猫,定然是胡须翘起,尾巴轻勾着。
“不。”他薄唇轻启。
簌棠:?
这时候傲娇个什么劲。
“不是,你这样,我没法和你说话了……”谁懂,削弱了美貌的帅哥也还是帅哥。
和猫共处一室,和男人共处一室,完全是两种氛围。
“为何不能说话?”浮桑眼里凝起一丝疑惑。
若惯常,他是不喜主动凑近人的,可当猫猫好奇时,本能又会叫他开始嗅闻对方的气息,凑近,探究。
平和安详、无需设防的环境里,本能会由着心思压过情绪,他微倾下身,凑近了簌棠一点。
簌棠眉角一跳,下意识往后退。
身后是桌角,阻人去路,还不小心绊到了她,手抵在桌沿上,闷顿的痛意骤地充斥掌心软肉,叫人从美色沉沦里清醒了些。
她微蹙眉,浮桑察觉,一顿,烛光反衬得他眼眸深深。
他没再上前,却也没退后。
“是兽型,或人型,不都是我么。”他道,“簌棠,这有何不同?”
“……”
很纯,很澄然的眼神,烛火在墨玉般的眸间跃动,让少年的面庞变得生动起来。
他垂落的发丝几乎落进她颈间,挠过下颌,很痒,一下又让人不自在了。
——他还问她有什么不懂,懵懂小猫咪,不明白的事就不要乱问了啦。
“男女有别。”不知怎得,她咳了一声,开口声音又不知不觉渐弱,“你不要靠那么近……”
浮桑仍在凝视她,越久,那双眸子便越发带上兽族生来的侵略性。
——猫科动物,是天生的猎手。
他眨了眨眼,逻辑缜密,对答如流:“你摸我时,我让你不要靠近,你听了么?”
簌棠:???
此刻,浮桑忽然觉得人型也挺好的。
——因为簌棠俨然吃瘪,也无法再对他上下其手。
风袭过窗沿,窗户全然大开,风变得冷冽起来,簌棠乍然回神。
一鼓作气闪身到了旁边,她深呼吸一口气,这下开门见山要说的话题。
“阿浮,祁以遥所言之春神,会不会就是你说的句芒?”
熏香被风吹散,浮桑难得起的调侃之心也散了,他顿了好一会儿,“为何如此说。”
他知道,簌棠极善思考,分析,这一点倒像人族。
果然,簌棠道:“你还记得在草场袭击我的青鸟吧?其实当时把你送回水境后,又出现了一只怪异的人脸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