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来说,他早已经将死亡置之度外,他总会死在刀下。
若是没找到解药被毒死,那这个死法的确憋屈了点,他更愿意在战场战死。
息禾道:“都是给公子办事的,分内之事,无须道谢。”
……
约过了半个时辰,霍去病便从牢房回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
小孩看上去约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肉,长得十分的瘦小,浑身脏兮兮的。
见到息禾,他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面上有些内疚。
“姐姐,我没有解药。”小孩对息禾熟络道,“这毒是我从马匪的库房偷的,不知道是什么毒。”
息禾不认识这小孩,面上有些疑惑。
她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霍去病:“公子,这是……”
霍去病淡淡道:“这孩子跟我说他没有解药,我便问他毒药来源,他说要见到你才肯告知。”
要见她?这小孩难道认识原主?并且还知道她如今在霍去病身边做事?
“姐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小孩歪着脑袋,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
息禾不语,只看着他。
她的确不认识,而这小孩明显认识她,只要她不说话,这小孩要么告知他的来历,要么两人僵持着。
小孩见她不说话,脸上失望:“看来姐姐你已经忘记我是谁了。”
息禾依旧不语。
他复而恢复神采,继续说:“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
从这三言两语中,息禾猜测原主虽与这小孩认识,但也又许久未见,这才会说出“忘记他”这样的话。
如此,息禾心下一松,又见小孩对她没有恶意,便闻到:“你为何去当马匪?”
毕竟匪窝那种地方,除了被抓进去的,里面都是狠角色。
别看这小孩看上去才十一二岁,在古代这个年纪不算小,已经可以被当成半个大人用,自是要问清楚才行。
小孩回答息禾道:“我有一个妹妹,被歹人杀了,我便一直在长安城里乞讨想要打探杀了我妹妹的凶手。四年前的冬天,我差点饿死,是您给了我一碗热饭,又给了钱币让我去看病,救了我。我身份低微,您不记得我,也是正常。至于为何与马匪厮混在一起,是因为两年前,我得知了杀了我妹妹的凶手到了洛阳,还加入了匪窝,我便辗转来到了这里,略施小计,顺利的混进了匪窝。”
小孩提起自己的妹妹,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我从马匪库房里偷到了一瓶毒药,抹在了匕首上,本想找机会给妹妹报仇,没想到匪窝里出现了一队官兵,我怕被官兵抓到,这才……”
息禾闻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小孩说的话,不过更要紧的事情是给勾越解毒,便挑重点问:“那这毒药你可知道叫什么?是否还留有装了毒药的瓶子?”
小孩摇头:“我不识字,不知道毒药叫什么,瓶子也被我扔了。但我记得那个瓶子是黑色的,上面写着字,只是我不认识那字怎么读。”
三个字的毒药?那种类可太多了。
息禾有些失望。
只有知道了毒药是什么,有什么功效,才能根据毒性解毒。
小孩补充道:“我不认识字叫什么,但是我还记得那字是怎么写得。”
他上前倒了茶水在桌面,用手指沾了茶水后在桌上画出了三个字。
息禾见小孩不识字,但这字却被他画得端端正正的。
霍去病走上前,看到小孩写的字,不由念了出来:“箭毒木。”
息禾闻言惊讶:“竟是箭毒木。”
箭毒木的汁液是乳白色的,汁液里含有剧毒。
它的汁液若是接触到伤口,就会使心脏麻痹,且见效极快,所以箭毒木也叫见血封喉。
这种植物一般分布在云南和岭南一带,只是现在的岭南还是南越,并不归大汉管辖,这马匪也不知道去哪里弄来这等毒药。
息禾再次看向勾越的右臂,伤口很深,血是深色,看样子中毒得很彻底。
看来这毒只是用箭毒木作为主药,还搭配了其他的药材制成的,否则勾越一中毒便会立即死亡,根本等不到回到府衙。
霍去病目光微沉:“据我所知,这毒见血封喉,没有解药。若真是箭毒木之毒,勾钺此时便已经命丧黄泉,是不是记错了。”
勾越没说话,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仿佛中毒快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样,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