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袭来,吹着她的头发,细碎的发丝贴在脸上,有些痒痒。
霍去病侧身,伸手拂这她的碎发在耳后。
他又提醒道:“黄河水灾,你在朝堂上先捐了钱款,逼得朝臣也咬碎牙掏钱,怕是得罪了不少人,尤为是那帮隐藏在暗处的,怕更是恨你欲死。此次我们前往山东,正是他们动手的绝佳机会,我不信他们会放过。如今路上没有动静,我担忧他们是有后招。”
“他们想将我永远留在山东?”息禾皱眉,“侯爷可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他回答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这位老祖宗的话,她不得不重视,没有谁比她更知道这位的敏锐。
更何况,古来党羽之争一直充满了肮脏下作的手段,那些端坐庙宇之上的士人们,何曾将老百姓的命当一回事儿?
息禾有些生气道:“现今赈灾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他们竟然不想着如何减轻灾害带来的财产损失,不关心百姓死活,却还想着怎么弄死我?”
又恨恨出声:“他们就这么怕我从山东回来后,将他们揪出来吗?”
霍去病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提醒你,只是希望你多加小心,或许也只是我想多了。”
息禾却总觉得,前头有事等着她。霍去病的提醒,并非多余。只是不清楚之后,到底会遇到什么事情。
话说话来。
息禾拿出舆图,道:“这三个地方,我以派人去查探,若无意外,可建容纳万人居住的避难所。”
舆图上有村落的地方都有标明,她手指的三处是没有标出来的。
霍去病点头感叹:“这三个地方皆有河流经过,相互分散,周边皆有郡县,距离不过二三十多公里,倒是一个好地方。”
他问:“你这是为这一路上的流民考虑?”
息禾点头:“没错,今日流民能堵了运粮的队伍,明日不知道能为了活命做出什么事情。建立避难所之后,我会让人扮作流民,引导灾民自发前往避难所。”
闻言,霍去病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息禾看着火堆,睫毛如同黑色的羽翼轻轻扇动:“若是有流民再敢拦截粮车,便麻烦侯爷用铁血手段,让他们退却。”
人都是趋吉避凶,有了更好的选择,很少有人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拦截有官兵护送的粮车。
很显然,霍去病也明白她话中未尽之意。
他道:“夜很深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回帐子里面睡吧。”
息禾点头,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点头:“好。”
一夜无梦。
翌日,早晨的阳光刚刚从山边升起来,息禾已经起来处理事情了。
姜懋已经带着人回来,禀告了她要探查的地方的情况。
其中有两个地方如息禾的意料,正适合建立避难所,另一地方路却不好走,姜懋在下游找到了一个替代的位置。
姜懋道:“女君,将事情交给我,我保准做得好好的。”
“对,做得很好。”息禾笑了笑。
这时,姜辛亦来报。
经过昨晚一整晚,到达这个位置的流民又增加了三十一人,并且还有陆陆续续的流民赶到这里。
这也正中了息禾的猜测。
于是息禾对着姜辛姜懋两兄弟道:“我会留下十车粮食给你们,若是将其做成流食发放给流民,因是能顶上四五日,届时我让宁恒送来的粮食,应该也到了。”
姜懋找不到重点,傻愣愣地道:“女君,您之前不是不是说不能给他们留下粮食吗?”
息禾无语:“你听错了,我可没说过这话。”
姜懋挠挠头:“是吗?”
好像确实没说过。
姜辛却明白了息禾用意:“女君是要将这事交给我和姜懋?”
“没错。”息禾道,“如今给了粮给你,又留百人给你调遣,你们二人可否能保证管得住这些流民,不闹出乱子?”
姜辛知道这是息禾在给他机会,他跟着她来到这里,便没打算退缩,闻言点头:“请女君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息禾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行,你们过来,我给你们将事情交代明白。”
……
由于姜辛与姜懋当年也当过流民,于是引导灾民自发前往避难所的事情也交给了他们。
至于章洇……同一批的霍乱之症需要研制药方配比,如今又正好又感染霍乱的患者,息禾便将她与姜辛姜懋两兄弟一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