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霍去病又立了大功一件,又将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息禾在霍去病去代天子受降的这段时间,就一直听到一些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当然,她也听到了坊间不少文人谈论起霍去病,认为他此举太过自傲自负。
毕竟那可是匈奴的两位重臣又手握重兵,怎么可能突然归顺大汉。
逻辑上,就说不通。
息禾在史书上看到过这段历史的记载,知道二王归顺是因为怕被单于伊稚斜处决,也知道休屠王会反水被浑耶王杀掉,而霍去病镇住了场子,使得浑耶王及五万匈奴人顺利归降。
只是,朝野上下其他人不知道历史,所以猜测有误,注定要被打脸。
息禾设想一下,如果她不知道历史走向,她也不想霍去病前去冒险。
这样,着实太过于莽撞。
她与霍去病相处数年,霍去病的性子与史书上还是有出入的,并不是轻狂自傲的人,也不会不顾将士的命,让他们陷入危险之境,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她忽略了。
入秋,树叶已经变得金灿灿的,随着秋风扫过,叶子扑索索的往下掉。
于是,秋风便将树叶吹到各处,冷寒也慢慢降临。
息禾穿着单衣,在画蒸馏器的图纸。
如今玻璃制品已经取代琉璃,又时不时推出新款,已经成为贵族的时兴玩意儿,玻璃的运用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息禾最近清闲,终于有时间弄用来制作酒精的蒸馏器。
用玻璃制作酒精蒸馏器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最省钱省事。
息禾工作的时候习惯进入忘我的状态,画着画着就忘了时间。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她正打算让绿萝吩咐下人去点亮灯笼,刚抬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何时来的霍去病。
此时,霍去病穿着常服,脸上的胡子刮得很干净,身上熏香。
他依靠在柱子上,半张脸隐入暗色中,脸部轮廓立体俊逸。风吹来,他鸦黑色的发丝随风飞扬。
感受到息禾的目光,霍去病转头看她:“画好了?”
“还有一点就画好了。”息禾被美色冲击而愣怔了一瞬,随即回神问道:“侯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得有一阵子了,我见你在画图,便没有打扰。”霍去病说着,坐到了息禾的对面,他指了指图纸,“介意我看看吗?”
息禾摇头:“不介意,您想看便看吧。”
霍去病看了一眼,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息禾道:“蒸馏器,用来制作烈酒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越浓的烈酒清理的伤口越不易感染,这蒸馏器便能让酒变得更烈。我很早之前便想将这东西制作出来,后来考虑到酿酒耗粮,加上当时也没弄出玻璃,这蒸馏器不容易做,便把这件事推迟了。”
霍去病凝视着息禾,嗓子低沉:“你做这个,是为了将士?”
息禾不答。
随即,他反应过来,睨了她一眼:“你是为自己。”
息禾尴尬一笑:“侯爷爱兵如子,我这是为了您。”
霍去病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撒谎。”
息禾摸了摸鼻子,她为自己有错吗?
随即,她转移话题道:“侯爷,与您认识这么多年,我真认为您爱兵如子,可是……”
见息禾说道一半便不说了,霍去病抬眼询问:“可是什么?”
“可是如今您虽然顺利让浑耶王归顺,但是朝野仍有声音认为您太过于狂妄自负。”息禾低头拿着笔在废纸上乱画,“如今您身处高位,很多人都在看着您,我担心您。”
话不用说太明白,霍去病已经知道息禾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当初那么确信浑耶王一定会降?”
“我的确很好奇。”息禾点头,神情不解,“侯爷向来谨慎,在朝臣都认为浑耶王归降之事有诈的情况下,您为何依旧坚定的认为他一定会降?”
息禾话落,找补的说了一句:“若是涉及机密,就当我没问。”
秋天的夜,天空是深蓝色的,一弯明月挂在天际,悲悯的俯瞰人间。
霍去病凝视着夜空,淡淡道:“如今这事也算不上什么机密,说与你听也没什么关系。”
息禾正了正神色:“洗耳恭听。”
“你应该知道,初夏,我带兵出征匈奴,斩杀七部,收获颇丰。而浑耶王部落损失惨重,休屠王的祭天小金人也被我所夺。”霍去病道。
息禾点头:“这我知道。”
“匈奴是一群野蛮人,部落倾吞极其正常,而浑耶王损失惨重不是休屠王对手,休屠王势必会慢慢蚕食浑耶王所占领的地盘。”霍去病顿了顿,笑了,“因此,我与陛下合计,做了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