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评估了一下吵架这个概念。
昨晚她跟贺京桐之间的状态,应该算不上吵架,毕竟没什么激烈的语言冲突,至于肢体上的……也不能叫冲突。
但能确认的是,两人都在生气。
于律师明察秋毫,看到缪蓝一脸纠结的表情,就猜出有问题。
她当然无条件向着闺蜜,但好奇心需要被满足,“他犯什么天条了?”
“……”
“也不一定就是他的错吧。”被好朋友支持,缪蓝反而开始反思自己。
他不能说一点错没有,但确实事出有因。
她勉强客观地承认,他们俩应该算半斤八两。
话听起来没什么底气,于微婉震惊:“喵喵,你怎么会有错呢?”
缪蓝尝试总结问题根源:“他说我不爱他。”
“然后呢?”
“然后,我问他爱我吗。”
“……”
这到底吵架还是秀恩爱?
“那他怎么说?”
缪蓝回忆了一下混乱的昨天晚上,有些不太确定,“他什么也没说。”
于律师下诊断:“就是他的错!他自己都不说,要求你干嘛?把他叫出来,我帮你教训教训他。咱们以牙还牙!你也给他嘬得不能见人。”
“……”
“不用了,于律师,”缪蓝攥起一只拳,很有力量的样子,“我已经用实际行动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了。”
“你做什么了?你能做什么?”于微婉再次震惊,“是不付费可以听的那种吧。”
“……”
“我把他眼镜都藏起来了。”
她换衣服的时候,越想越气,趁他在浴室洗漱的空档,把他所有的眼镜都锁到一个柜子里了,连床头他昨晚摘下来那副和书房备用的都没放过。
柜子是玻璃门,让他看到却打不开。
也不对,他不戴眼镜,说不定看都看不到。
于微婉:“……”
于微婉夸张地给她鼓起了掌:“代价太沉重了,他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是反话,缪蓝听出来了。
她补充:“他没有眼镜,出门会很不方便。”
“人家贺总一个电话,想要什么眼镜没人给他送?”
“……那他也得先打个电话,我给他添麻烦了。”
“你是懂添麻烦的。我的当事人如果都像你这样‘实施报复’,何愁世界不太平,何愁人间不温暖。”
“…………”
“够了于律师。”缪蓝不想再被笑话,生硬地切断话题,“现在该说你了。你上次见那个真不行?不是挺符合你的审美的?”
于微婉的相亲大业至今没有结果,她已经颓了,但她妈锲而不舍,不允许她有任何放弃的念头。
“帅是帅,但也够渣的,外面养的女人肚子都大了。他们家门风就很差劲,他上头还有个哥哥,跟老婆离婚了,转移财产一把好手,找律师打得女方几乎是净身出户。我们同行都传遍了……”
两人边吃边聊,一起审判了几个渣男。
一餐饭吃得慢慢悠悠,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上楼。婚礼宴会厅就在餐厅楼上。
等电梯时,缪蓝手机里意外收到贺京桐的消息,问她在哪儿。
她还能在哪儿。
请柬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婚礼的时间地址在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她没回,把手机屏幕摁灭。
电梯门开,一抬眼,视线定在轿厢角落里的人身上。
刚给她发消息的男人凭空出现。
……他怎么来了?
贺京桐身高腿长地站在那儿,支着一条腿,没那么板正,看起来懒懒散散。
他鼻梁上没有架眼镜,既然出门了,应该是戴了普通的隐形。
……被于律师说中,藏眼镜那招对他没什么杀伤力。
他眼皮向下一眯,跟她对视片刻,又仿佛不认识她似的错开。
好的,这人气还没消。
很好,她也没消呢。
要气一起气。
和贺京桐一起来的是霍奇然,看到缪蓝,热情地喊了声嫂子。
立马发现了状态的不对。
他寻思他也没认错人啊,怎么他哥跟瞎了似的,对他嫂子搭理都不带搭理。
这还是传说中的妻管严、蓝宝男吗?
缪蓝和于微婉上了电梯,站在他们的斜对角,距离拉开,不过一抬头还是能看见彼此。互相认识的四个人简单点了点头算打招呼,察觉到气氛古怪,谁都没开口。
贺京桐掏出手机,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点按,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下一秒,缪蓝的手机震动。
猜到是他发来的,她没忍住,想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