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俞白天生就不会爱人,可却愿意在她面前说上这么几句好话。
对绵绵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慢慢地感受着自己手心温暖的温度,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你也睡会吧。”
靳俞白见她不哭了,将她抱到床上,陪着她在床上躺下。
绵绵昨晚确实累坏了,又被靳俞白抱着,这会心里安全感十足,头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靳俞白盯着她熟睡的脸颊,心里柔软一片,本来也想陪着她睡一会,可桌上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他嘴角那点温和的笑意一下子僵住。
第217章 太深
绵绵那一觉睡得很沉,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三点才醒过来。
她醒来时,四周漆黑一片,身边的位置也空空的。
室内开了暖气,绵绵的手和脚却依旧冰冷一片,她怔怔地抱着被子,看着陷入黑暗之中的房间。
西城的冬天透着股孤单的冷冽,她坐在她新搬的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昨天靳俞白的温柔都好似她的一场美梦。
她醒了,于是梦碎了。
那一刻,绵绵的心底涌上一阵潮水般苦涩的失落感,她的喉咙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
靳俞白向来就这样,兴致来了,就对她温柔一些。
没有兴致时,他便冷似冰山。
她又怎么能够奢求一个凉薄的人对她再好一些?
那会两人之间隔阂太深,即便靳俞白先同绵绵示好,在她内心最深处,依旧是不信任他的。
绵绵的眼睛干涩地厉害,可到底一滴泪都没有留,她也是恍然间才发现,她已经不是很久很久之前的绵绵了。
遇事就哭鼻子,没有什么用。
这世界上多的是,为了生存而艰难活着的人。
绵绵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起码有住的地方,吃得饱穿得暖。
她不该总是陷在太低落的情绪里。
于是那天早上,绵绵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安慰了自己,便从床上起来,叠被子,洗漱,又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
她不常给自己放假的时间,昨天是例外。
绵绵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已经能够在靳彤不在的时候,独自冷静面对人生的难过。
昨天靳俞白煮了整整一锅的汤圆,可她胃口小,靳俞白又不吃甜食,锅内的汤圆剩了一大半,经过了一夜的冷却,早就黏成一团。
绵绵一点一点处理那团混合物,一直到锅底彻底变得干净,她才从厨房出来。
客厅的时针刚走到凌晨四点,绵绵已经拎着垃圾袋,出了门。
那天的西城正好下起雨,过于寒冷的温度让绵绵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她打了辆车去公司。
开车的师傅见她一个小姑娘这么早就去上班,问她做的什么工作。
绵绵心情不好,不太想跟陌生人聊天,只礼貌性说自己就一普通的打工人。
师傅看出她有点累,也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笑着说也就打工人在这么冷的天早早出来通勤。
绵绵笑了笑,没应他。
车子转弯的时候,师傅惊呼了一声,“前面竟然有辆劳斯莱斯,也不知道我哪天能开上这么好的车呢。”
绵绵的眼睫骤然颤了下。
她本来对车子并不敏感,可靳俞白有辆车的车型就是劳斯莱斯。
绵绵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抬眼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的呼吸直接顿住。
下过雪的西城陷落在一片灰白的雾里,那辆几乎通体漆黑的车在这个雨雪天里显得格外突兀。
天还未完全亮,路边的灯投下的光很黯淡很黯淡。
可绵绵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靳俞白和林眠的身形。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咽喉也好似被人狠狠掐住,她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绵绵看见靳俞白撑着把黑色的伞,那把伞很大很大,能替他和林眠挡去所有的风雪。
她看不清靳俞白脸上的神情,只看到他修长骨感的手很轻地向前,替林眠开了车门。
绵绵都不知道,原来靳俞白会这么轻地替另一个女孩开车门。
第218章 崩塌
风雪天路滑,师傅刻意将车开慢了。
绵绵目睹了靳俞白和林眠上车的全过程,她从未觉得呼吸能那样煎熬过,每呼吸一下,整颗心脏都像是被刀用力割开,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恶狠狠地撕裂开伤口,大片血红翻涌而上,模糊住她的眼睛。
雪山崩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撕裂,疼痛,无助,绝望。
寒风呼啸,似剑一般狠狠扎在绵绵耳边的玻璃窗上,她在那片冷光里,木木地看着靳俞白体贴地替林眠开车门,关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