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不论秦品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他确实救了她。
徐时曦看着他，“能不能借一下手机打个电话？”
一出来，就要打电话。
“防我呢？怕我把你带到张宪礼那去？”秦品霖嘲弄地看着她，像是觉得她自作多情。
“不是。”徐时曦根本没想到这，她只是想到她跟纪淮安说好了吃完饭来接她，这么久了，纪淮安肯定给她打电话了。
“我手机不见了，我想打个电话，喊我男朋友来接我。”
秦品霖看上去像是没信，眼尾仍然流露出嘲讽。
“那算了。”徐时曦准备找护士借下手机，给她母亲打个电话——她不记得纪淮安的电话。
“那怎么能算了？”秦品霖突然弯曲身子，视线和她齐平，眼神玩味。
秦品霖一直都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她，突然的平视、以及突然的靠近，令徐时曦疑惑又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退，右肩被秦品霖按住。
他的眼中，又是令人不爽的玩味，就好像你是他手中的玩具，他想如何摆弄都成。
“lisa一个月之后要回去，给你安排一下，让你们两见一面。”
肯定句，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但是，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
刚想拒绝，肩膀一轻，腰间被人搂住了，随即纪淮安礼貌又带有明显不满意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说话的时候，不需要靠这么近。社交距离，你应该懂的。”
徐时曦慢慢地转头看着他，纪淮安在此时也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那些委屈、害怕、愤怒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紧抿着唇，努力压抑那些控制不住的情绪，但是鼻子开始发酸，眼睛也想流泪。
都怪这灯，太亮了。
纪淮安收到医院的地址，超速赶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看秦空衍发来的监控，他以为最大的问题，会是来自秦品霖。
于是当他看见徐时曦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之后，惨白又虚弱的脸，以及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红，那形状像是被人掐过一般，愣住，随即愤怒和心疼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根本不受他的控制，直接冲上头顶，令他感到眩晕。
……
他抱着徐时曦，咬着牙，努力将黑暗、想要毁灭一个人的情绪压下去，不让徐时曦看见，同时，他安抚地拍了拍徐时曦的后背，“没事，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好。那些令人受伤的人，我保证，一定会解决好。”
纪淮安很少说保证，虽然他言出必行，但是他也从不用“保证”二字。
“哟！马后炮呢！人都差点被强了，现在来说这些没用的话。”秦品霖记着纪淮安那不客气的话，正好有嘲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纪淮安无声地瞥了一眼秦品霖，无声地警告他，眼中翻腾的戾气，像是锋利的刀，下一秒，就会割断他的喉咙。
秦品霖第一次见纪淮安这样，直接愣住。
纪淮安收回视线，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小曦，他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忍身上，他像是哄人一样询问着她，“我们回去好不好？”
怀中的人微微点了下脑袋，接着退出了他的怀抱，对着他扯出一个笑容。
很明媚的笑容，可惜眼眶是红的，肤色也是惨白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没事。”
最后三个字，像是对自己说的。
纪淮安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说，“好。”
纪淮安想牵着她的手，垂下视线，才注意到她那被纱布包围的左手，眼中的怒火，像是风暴一样在翻涌。
徐时曦没看见他眼中的神色，但注意到了他暂停的视线，故作轻松地扬起那“包子般”的左手，“这我自己划的，没什么大事。等几天就好了。”
秦品霖直接嗤笑出声，他亲眼看见徐时曦划的，他自然清楚那伤口有多深，本想继续嘲讽两句，但对上纪淮安的视线，心中有些慌。
他想，算了，他只想看戏，又不想现在就和纪淮安结仇。
他看着纪淮安，“医药费记得打给我。我辛苦救了她，还把她送过来，还陪在外面，辛苦费——就看你觉得这女的对你有多重要了。”
“卡号发我。”
说完，又看着徐时曦，跟面对秦品霖时完全截然不同的态度，温和得不像话，“我们回去吧。”
“好。”
秦品霖站在原地，看着牵手往前走的两人，嘴角轻轻嘲讽，接着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给张宪礼发了过去。
两旁的夜景，平稳地往后移动。
徐时曦坐在副驾驶上，靠着靠背，无声地望着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