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雪:“阿姨,悦言能被学校安排到其他高校学习,说明学校认可她的优秀,您不用太担心她,她有分寸。”
听着她夸明悦言,明母高兴得笑了几声:“她要是有这么乖,我睡着了都得笑醒,和她姐……”话音顿了几秒,明母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随及道,“和你这个姐姐比起来差远了,哎呀一聊起来我就止不住话,不早了,你赶紧去睡觉吧,下次有空再聊。”
霍离雪与她到了晚安,在沙发上静静坐着,电影依旧没有开声音,在这片沉默中,她将其看完。
明母没说完的话,霍离雪在心中将其补齐:和她姐姐明溪比起来差远了。
细细算来,霍离雪已经六七年么从明父明母口中提过明溪的名字了,或许提过念过,只是没当着她的面提。
为什么不提,霍离雪闭了闭眼睛,她心里有数。
她为明父明母花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她能满足他们所有金钱的要求,没有一次拒绝,大概就是为了得到这种结果。弦朱付
他们会当做无事发生,从此不在她面前提明溪。
霍离雪花钱,为的是一份自欺欺人的心安。
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几分钟后,霍离雪从梦中惊醒,像是溺水一样感觉浑身湿漉漉,濒临窒息,抬手摸了摸脖颈出,摸了摸额头,根本没出汗,手脚反而是冰凉的。
她的那份湿漉漉是来自心里,来自对梦境的恐惧,真正窒息的人也不是她,而是长眠于地下的明溪。
霍离雪重重呼吸几口,起身接了杯凉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屋子里的安静,自己的无所事事形成一股无形的压抑,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回盛景园吗,回去依旧是她一个人,和宿舍的区别不过是从小房间换到了大房间,或者是回霍家?
那只是霍家,并不是她家。
霍离雪无目的地走出来校门,空中下起了小雨,仿佛找到归属一般停留在眼睫上,可她轻轻颤了颤眼睫,它们又得往下,寻找新的落点。
霍离雪将手中的伞撑开。
归属与家,实在是离她太遥远了。
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快走到巷口时,霍离雪顿住脚步,轻叹一口气,没再往前,转了方向,往附近的广场走去。
冬日天气凉,又是雨夜,广场上几乎没人,隔得远远地,她就看见了木椅上的夏璟,靠着木椅,微仰着头,任由雨水落下。
霍离雪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原本没打算过去,可昨日那通电话,在夏璟去取张秀溪的化验结果时那通电话,仿佛此刻又接通了,隔着时间和距离,隔着不可能的幻想,夏璟浅浅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她的心随着揪了几下。
浅浅的呼吸声里,是这几年一直压在她挺拔背脊上的重担,重担上压着至亲之人如同抛弃的悄然离开,重担下是至亲之人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经历。
霍离雪和张秀溪只认识数月,她已将对方看做重要的人,张秀溪对于夏璟的意义,她无法用语言形容。
而张秀溪这次生病,大概让夏璟的灵魂也压在了重担之下。
霍离雪从前便觉得夏璟是极其干净之人,她被这份干净吸引,她好奇这份干净,也曾想过要不要破坏这份干净,将其拉入自己泥潭。
她们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她们的性格截然不同,她和夏璟无论在从前还是现在或是将来都是不一样的人。
可在此刻,霍离雪忽然觉得,其实她们有相识之处,比如说平静面容之下压抑挣扎的灵魂,区别在于夏璟在求生,她在赎罪。
霍离雪撑着伞走了过去,给她撑伞,她要躲开。
躲的不是说伞,而是束缚。
淋的不是雨,而是挣扎。
霍离雪想了想,决定带夏璟去个地方,坐上电动车,霍离雪环着夏璟的腰,让她开车。
夏璟不动。
霍离雪哎了一声:“真想让我光脚骑车?”
夏璟说:“虽然这车是两个座,但最好还是不对带人,没有头盔。”
“夏璟,”霍离雪忽然叫了她一声,偏头问,“你真的没有疯狂的时候吗,一直保持着理智?”
夏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但还是解释:“我只是在为安全考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霍离雪重新抱着她的腰, “只开到理工大门口,我的车停在理工大。”
走路都很近的距离,开电动一两分钟就到了,这会儿路上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