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破摔了,如果梦里创造出来的一切可以答疑解惑,那这个梦也不算是白做。李昱迟心里这么想,可问出口的话是那么的诚实,他真的想知道。
“哈哈哈——”刘思彻笑得很夸张,毫不掩饰地讥笑。他笑到最后摇了摇头,似乎对李昱迟很失望,“你是你,我们也是你,我们都是。”
李昱迟不爽这种自以为有深意的话,怒瞪着他问:“你用直白的话语翻译一遍,我想我就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同一个问题了。”
“这是个好主意。”
刘思彻挑眉点点头,终于迈开他金贵的脚步,慢悠悠地走向李昱迟。
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和平时截然不同,李昱迟仍天真地感叹——梦与现实果然是相反的。
“有些事情,比起用嘴巴说,还是用眼睛看比较好。这样更直观,也能提供更多的参考性。”刘思彻偶尔会说些这样一本正经的话,但此时此刻他和姐姐一样疏远又难以理解。
李昱迟一动不动地等着刘思彻走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平静地水面上,躁动的波纹一圈一圈地扩大到他的周身,令他烦躁。不止是脚步,就连刘思彻这个人也在细微地产生变化。
就和那间房一样。
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巴、耳朵,还有头发,一点一点静悄悄地改变,等到他整个人站在李昱迟不到一拳距离的瞬间。刘思彻的脸已经不再是刘思彻了,他彻底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成了自己。
“我是你,李昱迟。我就是你。”
尖酸又刻薄的陈述句振聋发聩,好朋友嘴里的每一个字都被赋予生命,它们跳着嚷着蹦跶着,不经同意就尖锐地刺进李昱迟的眼睛里。
感受到疼痛的刹那间,一束白光从他眼眸里投射出来,就像是投影仪投射到墙壁上的光,就像是模拟甜甜人生的分岔路口。
第1章 最终章食梦(二)
“昱迟,你都多大了,怎么起个床还这么费劲?平时玩手机挺利索,关键时刻连闹钟都不会设置一个吗?还有,我说多少遍了,脏衣服和脏袜子不要随地乱扔!你和你姐夫一个样,我将来的孩子有这样的爸爸和你这样的舅舅,真是不知道会被养成什么德性……”
李姗姗亲切的责骂声近在耳畔,李昱迟转动了几下眼珠子,又是难受得睁不开,又疼又涩,像是哭了一宿。
他翻过身平躺着,伸手揉了揉才勉强撑开一条缝。
“你教训弟弟,怎么连我和未出生的孩子都骂?”万川闻声推门而进,一手理着领口,一手查看手机上的信息,看了几眼忽然眉头紧锁,语气也沉重起来,“我得先走了,刚刚收到通知,所里的辅导员去世了。”
“啊?怎么死的?”
“上班期间突感就晕倒了,送到医院就没有抢救过来。”
生死的事因为不是见过的人,彼此间没有交集,显得可惜的话语都偏向冷漠。幸而是彼此了解的夫妻,两个人一问一答,交换着彼此的情感。
“生老病死,无一例外,节哀顺变。”
十二个字是李昱迟对万川说的。既然听了个全部,就干脆表个态。他不认识所里的辅导员,所有惋惜不舍的情感都不会轮到他的头上,所以这十二字初初听来有丝冷漠。
姐姐蹙眉瞪了眼说对话却没用对感情的李昱迟,嘱咐万川开车小心,下了班如遇上紧急任务也尽量告知一声,万川一一点头答应。
“姐,你别露出一副姐夫随时都会过劳死的悲催表情好不好?他玩游戏输给我的时候,抡起拳头砸我砸得可得劲了,身体素质不要太好。”
李昱迟从暖呼呼的被窝中挣扎了起来,人也清醒了不少。这一恢复状态,嘴巴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嘚吧嘚。
李姗姗听后当即就把手里的毛巾甩向了亲弟弟,怒骂道:“我是他老婆我能不知道他身体好吗?有这个调侃的闲工夫,你早换好衣服了!”
“行了行了,对孩子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万川故装介意的样子,抬起胳膊肘碰了碰李姗姗,“不过昱迟说得对,我自己的身体我会照顾好。除此之外,家里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没什么事,尽管放心。”
姐夫还是和追求姐姐那会儿一样体贴人,虽然平日里少了些甜言蜜语,但谅解另一半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李昱迟尤为羡慕这一点。正因为羡慕,偶尔也会觉得两个人腻歪得烦人,现在就很烦人。
李姗姗低低地叹了口气,回看了眼李昱迟,又转过身替万川整理了下后领,轻声说:“去上班吧,昱迟我开车送去就行。一个寒假也折腾够了,他应该会安分一些。”
“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