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湘立刻拽住他大衣扣子,“锦囊妙计呢?你画饼呢,我可不是小年轻了。”
李炳添转过身看向她,微醺带醉的杏眼楚楚可怜,她好像是扬州人来着?
李炳添又生咳了两声,送了她四个字,“底层标的。”
“就这四个字?”仪湘知道话不在多,而在于精。摆摆手,“行了,您可以走了。”
李炳添看着她低头沉思的样子,没挪步,拿起手机不放心地给她叫了个代驾。直到代驾开车把人带走,他才想起自己今晚还要熬夜把明天开庭的材料再看一遍。
真烦呐!
孟真听到有人敲门,起身跑去开门,当门打开,门口竟然站着的是肖源。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只是领带被他微微扯开,他眼睛猩红着,抓着手中的公文包,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终于开口:“你被当事人打了?”
第三十章 6什么6,你个老6!(补5.4更)
闰二月让春天缓慢爬升的温度有所推迟,冷风找到破旧居民房的突破口,从楼梯拐角上空的窗户钻进来,径直扑向穿着单薄睡裙的女孩。
孟真黑长的发丝被飘起,眼前的男生一双淡棕色的眼眸幽深隐晦,双颊凹陷、下巴线条清晰冷峻,配着他眼底的黑眼圈,孟真想问他,你到底是去律所工作还是去律所卖血,至于拼命到如此地步吗?
她感觉身上很冷,但还是站在门口,既不打算关门,也不打算请人进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李文乐告诉我的。”肖源一鼓作气爬上六层,脑门上本来冒了汗,被刚刚那股冷风吹干了。
“他又……”孟真握着门把手。
肖源打断她,“他把宋昊森打了,请我当他的代理律师。”
李文乐不知道律师有诉讼和非诉之别,他现在做的业务是非诉,不打官司那种。但李文乐也很清楚,即便他不接,他也肯定会竭尽全力帮这位一向看不惯的“情敌”。
孟真瞬间就明白了,呵,这个李文乐,不愧是商贾之家的后代,冷金扬州话:人精。
楼梯间的声控灯暗下,他站在黑暗里,眼睛却向着光明。
她脸上的五指印虽然已经消肿,却还留着浅浅的印记,他缓缓伸出手,想问她:“痛不痛?”
孟真今天已经忍住好多次眼泪了,但她还就没听到肖源的声音,他的安慰,眼眶不自觉“绿茶”起来,瞬间就蓄满了眼泪,“撞到玻璃有点痛。”
孟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么楚楚可怜的声音,她就是想在他面前装小白兔,卖惨。
在她脸颊旁顿住的手,终于忍不住抚上去,他眼里都心疼,手指轻柔地摩挲她软嫩的脸颊。
肖源去医院见宋昊森时,对方脸上挨了两拳,脸上红肿,嘴角青紫,身上有不同程度地擦伤,嚷嚷着绝不调解。
他本来觉得李文乐打得有些狠了,现在看到孟真脸上的指印,只恨不是自己亲自上场,把他拖到无人之地补上几脚。
“李文乐为什么把我的地址告诉你了?”他会有这么好心?
是的,他没那么好心。李文乐临走跟他说,公主不会愿意让王子看到她落难的惨相,不过你不一样,你本来就是底层的穷小子,她看到你不会难受。
让穷小子充当信使,告诉公主,为她出头的是王子,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考上老家那边的事业编了。”李文乐很清楚,肖源即将离开北京的人,他的情敌马上就会消失。
他不足为患,所以可以允许来见公主最后一面。
肖源酸涩地开口,“我……”
“我知道,王琦告诉我了。”孟真打断他,挤出一个笑容,“这很好啊,祝你回老家大展宏图、前程似锦。”
不用再留在北京受苦。
楼梯间传来高跟鞋声,肖源不舍地把手从她的脸颊拿开。
两人看向拐角,仪湘本来还有些醉意,但看到门前上演的苦命鸳鸯戏码,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之前站在家中的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见过肖源,此刻,她站在十几层台阶下,不得已仰视,才发现这个男孩长得这么高。
是的,她家遇难中落了,那又怎样,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接受你做我的女婿了吗?
仪湘挺直腰杆,优雅地拾级而上,如果不是在最后一个台阶踩空,差点崴倒,那就完美了。
“妈!!!”
在仪湘身子歪倒的瞬间,孟真和肖源瞬间伸手,扶住她。
仪湘倒在墙上,绝望地闭上眼。
她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缓了缓,她站起来,只是怎么感觉脸上黏黏的。
仪湘伸手一抹,手心多了一张老旧脱落的小广告。
褪了色的小广告上写着:开锁、通厕,请打 010-188XXXX6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