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章云说话,文雅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热可可飞溅到了桌上。
“凭什么?就凭我是文正弘的女儿。”文雅挑起自己的眉毛。
“如果不是你妈,我和你爸爸的儿子怎么会流掉!”江影指着章云说,“章云你这个杀人凶手!如果不是你追我那么紧,我怎么会掉下去?!”
“正弘,我们的孩子!还会有吗?”江影扭脸哭了起来。
“江影,你别叫江影了,改叫江影后吧。”文雅受不了了,从包里甩出一份医院证明。
“江小姐,这份诊疗单,是你的吧。”
“要不要我替你念念上面的诊断结果。”文雅拿着诊断书念起来,“胎盘部位出现由局灶性的水泡状胎块,疑似葡萄胎。”
“葡萄胎?”文正弘推开江影挂在他身上的手,“什么叫葡萄胎。”
文雅望着父亲,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被骗,以为自己老年得子。
“就是她肚子里那个根本不是正常的胎儿,必须要做清宫手术。”空调打开了,会议室里的温度上去了,文雅终于从内到外感觉到暖和一点了。
“江影后,你这场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文雅慢悠悠地揭穿她的把戏,“你应该在一个月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正常妊娠吧,必须要做清宫手术。”
“所以你开始故意给我妈发一些短信,刺激我妈,让我妈来廊坊!”
“然后你再表演一场跳楼的大戏是不是,陷害我母亲是不是!”
文雅盯着父亲的神色,他急了,他终于急了。
“江影!”文正弘狠狠捏着江影的手腕,“你敢骗我!”
“不是的,正弘。这些都是她伪造的!”江影握着手腕,“你捏痛我了。”
江影梨花雨落般说:“正弘,我爱你,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文正弘把她的手甩到一遍,淡声道:“不会了。”
章云一直在看戏,看到这里,笑了笑,连带她眼角的皱纹都开心地笑了。
“确实不会了。”
章云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仪湘看到这张纸,心里长舒一口气,她看向章云,我支持你。
文雅看过去,那张纸微微泛黄,不知道是纸张材料的缘故,还是有年头的缘故。
“妈,这是什么?”文雅问她。
“二十年前的一份诊断记录。”章云把这张纸保留了二十年,把这个秘密也保留了二十年。
终于,在这个家破碎前,拿了出来。
章云把纸扔给文正弘。
“二十年前,我怀老二的时候,突然流产。后来怎么也怀不上,你奶奶又说必须要怀上才能把你借回来,你当时都已经在村里上小学了,我急的不行。”章云抚摸着女儿的手。
“我和你爸就都去医院了检查。”章云看向文正弘,“当时你工作忙,我去医院拿的诊断结果,你应该记得。”
“医生说,我没问题,是你的问题,你一直在车间一线,可能是车间环境影响,导致你弱精,而且随着年纪增长,可能精子活度会越来越低。”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我刚想说,就觉得这么多年受了太多委屈,哭了。”章云的眼角湿润了。
“你却以为是我检查出了问题。在电话里安慰我,说不生了,不想让我受罪了。家里有两个宝贝,一个大宝贝,一个小宝贝,够我文正弘一辈子宠了。”当时章云看到诊断单百感交集。
“你当时工作不顺心,我怕你知道结果再心里难受,就没告诉你,其实是你的问题。”
文正弘看着泛黄的诊断单,诊断结果虽然是手写,但写得很清楚。
“我一直觉得夫妻就是相互扶持,我扶着你,你扶着我。”章云觉得说出来轻松多了,“现在你撒手了,我也不想牵了。”
“散了吧。”
城市里,高楼大厦,都是钢筋水泥一层一层建造出来的,而人与人的大厦,是日复一日的关怀、交流、信任打造出来的,钢筋水泥要倒塌得用炸药炸,而人心的大厦,却不用,简简单单就可以轰然倒塌。
“老婆。”文正弘的手颤抖着,“我不想离。”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说,我不想离婚。
章云摇摇头,“这份协议如果你有觉得不公平的地方,跟律师谈。从明天开始,我也要过我的章云自己的日子。”
“雅雅应该就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你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别嫌分她的多,别让雅雅再不认你这个父亲。”
文雅还处在震惊中,原来父亲已经不能生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影虽然怀孕了,怀得却是葡萄胎。
“还有,江女士,关于你作伪证,意图陷害我当事人,我已经向法院正式提起诉讼,等传票吧。”仪湘补充道,虽然不知道绑架这事儿跟她是否有关,但这属于刑事案件,等警方介入调查,相信这件事也很快会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