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讲得传神,小冬打断她,“月姐,你起大早干啥去了?”
“我和我姥姥去早市买大果子和豆腐脑去了。”
“是张奶奶家豆腐脑吗?她家的好吃。”
“是是,就是她家的,她家放的黄花菜多……”满月认同地连连点头,忽想起跑题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还提了一把菜刀,不是普通的菜刀,是那种很厚很重砍骨头的刀。他一脸凶神恶煞走进胡同,趴在地上的流浪猫,大概有七八条,像收到了信号,全都炸毛蹿起来跑掉了。我姥姥说动物能闻到血腥味儿,那个男人一定是杀猫的。”
“杀猫干啥啊?”小春听得认真,胆子又小,捉着小秋的衣服直往她身后躲。
“做羊肉串啊。”满月一本正经地分析,“我姥姥说,外面的肉要少吃,都是死猫烂狗肉。”
小冬再次打断她,“大成烧烤好吃,他家蘸料的花生碎可香呢。”
满月再次认同地连连点头,“我也爱吃他家的,他家烤蚕蛹……”说一半又想起跑题了,“你就长个吃心眼子,能不能别老打断我,小秋你控制一下他的嘴。”
小秋听命地捂着小冬的嘴。
“据我这两天的观察,那个清晨屠夫就住在这儿。”满月拿出一张早就画好的简易地图,目标地点还画了一个醒目的红圈,“这里之前是个幼儿园,后来废弃了,我扒门缝往里面看过,院子里躺着好多猫,我们只要翻墙进去,就能救出小猫们。”
计划敲定,几个小孩一起前往废弃的幼儿园。院子高门紧闭,他们站在涂鸦墙外,整齐地仰头看。
“哇——”小冬僵着嘴角感叹,“这墙得有三米了吧,咋爬啊?”
“困难是有的,但我们要不惧风浪,迎难而上。”满月绕着墙根转悠,找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墙面,她踅摸捡了几块砖头摞在一起,“这样不就能爬了。”
满月抬脚踩上去,手脚并用,刚准备爬,小春拉着她的胳膊,提醒她,“满月,你穿的裙子。”
“不碍事儿,我裙子长。”满月提了提垂到脚踝的裙摆,帆布鞋踩着墙砖缝往上爬,三两下就跨坐在了墙头,小冬和小秋跟在她后面也坐上了墙头。
小春恐高,安排她守在门口,要是“屠夫”追出来就喊人支援。
计划安排周密,三人骑在墙头,院子一览无余,几只猫身体僵硬,舌头伸在外面,并排躺在树荫下。
满月吸吸鼻子,“真可怜,那些估计已经死了。”
性情上来了,满月最先跳下去,小冬和小秋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一个个跳下去。他们这边脚刚着地,屋内就飞奔出来一条大黑狗,朝着他们狂吠冲来。
“月姐,你也没说还有狗啊,我怕狗。”小冬吓破了胆子,手脚麻利地爬上墙。
满月也挺怕那条龇牙的大黑狗,更可怕的是惊动了屋里的人,男人拎着菜刀冲出来,大声吼:“谁?”
这一嗓子,吓得满月赶紧推小秋往墙上爬,她殿后,隔着树冠与男人凶狠的眼光对视上,她两条腿没等调整好方向,就直接坐着从墙头摔下去。
小冬和小秋赶紧扶她,关心问:“满月,你没事儿吧。”
能没事儿吗,那么高摔下来,疼得满月直揉屁股。
两人把满月从地上搀起来,小春也跑过来了,眼尖发现满月裙子有血,惊呼:“满月,你摔出血了。”
满月扯着裙摆回头一看,“哇”一声就哭了。
暑假注定与即将中考的初四生无缘,老师背身在黑板上写着重点,陆启明放在书桌堂里的手机无声亮起,他瞄了一眼,是满月的号码,满月知道他上午有课,如果不是发生大事,绝对不会打电话打扰他。
陆启明趴在桌面,手机贴在耳边接起,他没说话,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
结果,电话刚接通,就听见满月哭得口齿不清,说:“哥,我摔了,屁股都摔出血了……”
“你在哪儿呢?”陆启明完全把身在课堂,把老师,都抛在了脑后,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撞得桌椅哐当响。
老师被他吓了一跳,刚想批评谁上课讲话,转身连人都没看清,就见一抹穿着校服的身影消失在后门。
教室里顿时沸腾,学生们七嘴八舌议论,老师握着粉笔愣在讲台。
幼儿园的位置离学校不远,两条街,陆启明一路狂奔。满月哭得眼睛红了一圈,他气还没喘匀,二话没说蹲在满月身前,“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家中只有姥姥在,陆启明路上给姥姥打了电话,老人年纪大腿脚慢,他让姥姥直接去社区医院等他们。
陆启明背着满月往医院跑,满月勾着他的脖子,哭唧唧问:“哥,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