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熟(32)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推起衣袖,给自己降温。

满月早吃饱了,举着手机消遣作陪,时不时接一嘴话聊,看出陆启明难受,斜着身子偏向他,说:“不能喝就别喝了,你不陪他他自己也能喝。”

那倒是,满父越喝越精神,话也越多,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聊起,忆往昔岁月,一顿饭下来,把陆启明喝得瘫在椅子上。

满月扔给他一条湿毛巾,让他擦擦脸,父母张罗了一天早早睡下,满月往厨房收拾碗筷。

陆启明擦了把脸,冲厨房说:“碗你放水槽里,我等会儿清醒清醒去刷。”

“让寿星干活,地主也没这么压榨劳工的。”满月没听他的,统共没几个碗,几分钟就洗完了。

等她出来把花瓶重新摆回桌面时,陆启明懒散地靠在椅背,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仰头问她,“压榨什么?”

以为水龙头流水干扰他没听清,满月给他重复了一遍:“劳工。”

曾听人说,女人浅醉微醺似醉非醉的状态最性感,男人大抵也一样,陆启明凸起的喉结泛着红,勾得满月眼光不自觉流连。

色令智昏啊,她在心里默念。

可当对上男人目光迷离的浅笑,满月就知道又着了他的道。

“劳工”和“老公”,这两个字的读音,乍一听蛮有歧义。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满月平躺在一米五的小床上,静静望着天花板台灯投射的光晕。

大学时,满月特别迷恋青春疼痛电影,一部电影翻来覆去看好几遍,每次看都能情绪代入哭得稀里哗啦。陆启明安慰她电影都是假的,他们不会走散。

遗憾经不起回忆,他们学生时代的片段像老式胶卷,在脑中一段段拉开显影。

总有人不合时宜打扰,微信连收到好几条消息,满月摸过枕边的手机,全是关津发来的长达50秒的语音,毫不夸张,前20秒都是哈哈的狂笑声。

“月姐,人家蛋糕都是ins风,你这是啥啊,复古风,复兴风?”

不能怪关津笑,都怪陆启明非要发一个朋友圈,蛋糕是满月和吴奶奶一起做的,养老院来的课程师傅有的是退休再就业,有的是志愿者。教满月做蛋糕的师傅,都快和吴奶奶平辈了,只会传统的老式裱花蛋糕,再加上满月技术渣点,效果可想而知。

不过,陆启明倒是面色欣喜,可满月怀疑他是故意磕碜她才发的朋友圈。

说到蛋糕,满月猛地想起来,蛋糕还没吃呢,她给陆启明发微信问:【睡了吗?】

门板响起轻叩门声,满月知道是陆启明,她滑下床跑去开门,敞开的门阻隔在他们之间。

陆启明洗过澡,换了套家居服,周身氤氲着清爽的水汽,目光温柔地垂眼看着她,问:“怎么了?”

夜晚独处的氛围让满月感觉不自在,她把陆启明往外推,说:“走,蛋糕还没吃。”

两人一起下了楼,怕吵醒父母,只开了餐台的筒灯,满月在冰箱里取出蛋糕,又在抽屉里翻出蜡烛和火柴,和陆启明说:“先许愿吧。”

蛋糕上点了一根蜡烛,光影拓在男人俊朗的侧脸,他说:“希望……”

“欸——”满月打断他,“哪有愿望说出来的,放心里许。”

“我的愿望可能说出来比较容易实现。”陆启明双手撑着中岛台,略略偏头看向满月,“能原谅我吗?”

满月明白陆启明指分手的事,过了太久,再提起内心平淡如水,可她仍有不甘心,责问:“我和你分手都没忘记过你的生日,可你和我热恋的时候把情人节忘了,我凭什么要原谅你,给我个理由。”

理由,陆启明清醒的时候都没能编出理由,不要说现在醉酒。

他沉默了。

分手那年满月在读大三,她和陆启明读的同一所大学,专业不同,她在美院。

那天是七夕,满月从早上等到下午,以为陆启明憋着准备给她一个大惊喜,结果,真真等来一个大惊喜。

等到快晚上,满月终于按捺不住了,给陆启明拨去电话。

打了好几次,响了好久,陆启明才接起,嗓音微哑疲倦,他说睡过头了,没听见手机响。

“你是不是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满月质问他。

陆启明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满月生气地挂断电话,他也没再打过去。

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关系好的亲如姐妹,替满月抱不平,说她这段感情就是太顺利了,初恋又无波折,她男朋友没有危机意识,才会不重视她。

集体给满月出主意,刺激一下她男朋友。那晚,她们去酒吧玩,宿舍有个长得很帅的短发女孩,染着流行的闷青发色,舍友给满月拍了一张短发女孩亲她脸颊的照片,让发给她男朋友,准会着急误会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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