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小叔(7)

在前十九年里,她在爹娘的庇护下,的确过得甜美幸福。

可这些也是导致她如今悲剧的开始,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自从一个月前爹病逝了,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刚办完爹的葬礼,娘又病倒了。她忙前忙后,完全没时间顾及到庶弟王路阳的狼子野心。

何况王路阳平日里表现得很乖巧,对她和娘都很尊重,还会哄他们开心。哪里知道爹一死,王路阳立刻就变了张脸。这才让人发现他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狼,全府上下竟然都是他的人,连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秦管家也是一样。

爹刚过世不久,王路阳偷偷出了一趟门,回来就说跟江家定下了他们的亲事,就当是为母亲冲喜,了却父亲遗愿。王路阳还把那江渊说得天花乱坠,长得如何斯文,对她如何钟情,从三年前到现在都没变。

第4章 夫人

王可依断然拒绝,她哪里猜不到王路阳打的什么算盘,他们王家的子嗣不算多,她娘作为主母体弱多病,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就被大夫断言,不能再生养,否者会危及性命。无奈之下,才给爹纳了两个妾,生了弟弟王路阳和王路彬。这两个兄弟趁着爹病逝了,就想联合起来吞并属于她的家产。

她当时也是忙于照顾病倒的娘,处理爹的身后事,实在太疲惫了,没留心王路阳居然在她房中香炉中放了迷药。那散发着甜甜蜜桃香的熏香,令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就这么被王路阳绑起来,对外说是冲喜,外加和江家联姻,送到了这艘船上。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艘船上了,眼睛被遮住,嘴也被塞住,只有鼻息间还残存着那蜜桃香的熏香,简直令她恶心。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对她刺激太大,还是其他的感官被封锁了,她无意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比以前更灵敏了。

这些天她光是闻着味道就能判断,瑶琴在哪里,每次秦管家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她就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刺鼻的味道。

不光是嗅觉变得敏锐,她现在看人也多了心眼,就比如说秦管家。尽管她是王家嫡出的大小姐,但秦管家一直看不起她是个女儿身,更看好作为庶子的王路阳,他早在多年前就选择站在王路阳那边了。

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娘怎么样了。如果王路阳还顾及王家的脸面的话,应该会留下她娘,哪怕做个傀儡。

半梦半醒间,王可依似乎又回到了王家大宅。

她从十八岁变成了一个十岁的孩童,她靠在母亲身边,坐在琴案前,母亲信手弹奏着琴弦,让她跟着学琴。

母亲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希望女儿都能学会。

王可依却对秦管家手里的那算盘更感兴趣,她问娘:“我可以学算盘吗?我以后像爹一样做生意,赚大钱。”

母亲笑着摇摇头,“你是女儿身,怎么能抛头露面做生意呢?那些事自然由你的兄弟来做,以后你只用嫁个好夫君,他也可以做生意。”

王可依不服气,“为什么我是女儿就不可以做生意呢?明明我有手有脚,我还比那些男孩子聪明。”

她知道,凤翔布庄之所以可以做到江南最大的布庄,是因为当年外公和爷爷都是布商,甚至外公的产业还做得更好,只可惜他只有一个独女,只能为女儿寻找佳婿。两家合并之后,才变成了凤翔布庄,直到如今越做越大。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女子最重要是贤德,要相夫教子。在外面做生意,都是男人的事。你外公也是这么教我的,所以他把家业交给了你爹,我嫁给你爹后,你爹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可是王可依不服气,但是那时候的她又不知道如何说服母亲,说服那些认同这些道理的人。毕竟从古至今,认同这些道理的人非常多。

寡不敌众的时候,是非对错也辩不清了。

直到如今,失去了一切,王可依才想明白了。那些所谓的道理,不许女儿继承家产,不许女儿做生意的道理,不过是男子用来欺负女子为自己谋取利益的话术。

若非如此,她如今也不会被王路阳欺负到这个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屋内的蜡烛并没有吹灭,火光被风吹得抖了抖。

王可依睁开了眼睛,听着那阵脚步声,并不像瑶琴,似乎有些踉跄,慢慢朝她这边靠近。她察觉到那是谁,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张潭撩开床帐,醉醺醺地坐在榻上,看着榻上女子的睡脸。她此时卸了妆,脸庞更加白净,唇色淡淡。注意看时,可以看见眼下有两圈青黑,想必是这些日子都过得很辛苦,没有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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