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你、你跟我们大小姐有仇吗?”
张潭单手掐住秦管家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少废话,带我去找她,不然我就杀了你!”
秦管家此时命悬一线,几乎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顾得上大小姐的嫁妆,忙不迭给他带路了。
来到船舱里,张潭看到了那位被绑在椅子上的新娘,眼睛被红绸缎缚住,只留下精致小巧的下半张脸,肤色雪白,红唇娇艳欲滴,犹如一朵被束缚的鲜花。
她的脚下,还有一个晕过去的丫鬟。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自愿出嫁的新娘。
阿鲍扛起刀,踹了秦管家一脚,“什么情况啊?你们家这个大小姐是假的?”
秦管家的小身板不经打,痛得哎哟闷哼,忙道:“她真的是我们王家的大小姐!但是她不愿意出嫁,是少爷让我们把绑起来送到江家的。”
原来王可依并不是自愿嫁给江渊的?
张潭对这个被绑起来的新娘顿时多了几分兴趣,他走过去解开了她眼睛上的红色缎带。
王可依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桃花眼清澈无暇,比春日晨光里的桃花更加明媚动人。令人想起江渊那句诗——风起桃花江南岸,琴动心弦美人眼。
张潭看得一愣,他并不是没见过美女,但是他却很少见到这样清纯无害的美女,仿佛伤害她都是一种罪过。
尤其是当她眨了眨眼,红了眼眶的时候,连性格粗糙的阿鲍都受不住了,他又踹了秦管家两脚,骂道:“你们王家还有没有人性?居然要把无辜的大小姐强行嫁给江渊?果然你们商人眼里只有钱吗?”
“……”秦管家被踢得哇哇叫,也不敢吭声了。
王可依咬了咬唇,轻声道:“王路阳是我的庶弟,他趁我爹去世了,我娘也病倒了,想夺我的家产,所以才强行以冲喜之名要我跟江渊联姻的。”
她的眼里含着眼泪,但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显得那双桃花眼更加乌黑湿润,仿佛春日落入湖水中桃花一般凄美。
无论是谁,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都无法对她下狠手。
阿鲍又多踢了秦管家几脚,“太无耻了!王路阳竟然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这走狗,就这么帮着主子为非作歹吗?!她不是你们嫡出的大小姐吗?你为什么偏帮着庶子?”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嘴瓢了,说了不该说的话,紧张地看了张潭一眼。
张潭却没有看他,只拿帕子擦了擦刀上的血,眼神变得有些阴冷。
阿鲍知道这是他的忌讳,额头出了一层汗,忙拱手道:“二当家的,小的失言,您别生气啊。”
王可依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神色变化,猜到张潭可能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庶子。
张潭摆摆手,对阿鲍吩咐道:“你们把这狗东西丢下船去,如果他还有命活着,就回去告诉江渊,他的新娘我黑狼要了。”
“黑、黑狼?!”秦管家吓得跪倒在地上,几乎要尿裤子。
黑狼是黑云帮二当家的外号,道上的人都知道。走水路的商人,没有谁听见黑狼的名号不怕的,被黑狼盯上的商船,没有人能够逃得过。目前为止,没有任何镖师打得过黑狼。
“是,二当家的。”阿鲍忙不迭领命,立刻和另一个水匪把秦管家拖出去了。
张潭对其他几个手下挥挥手,“你们出去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所有人都出去了,王可依也冷静下来,她打量着张潭,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类似犬类的野性气息,但她感觉他似乎对自己没有杀意,反而对刚刚提到的“江渊”颇为仇视。
她柔声道:“二当家的,冒昧问一下,你是不是跟江渊有仇?”
张潭刚才杀进来有些累了,他把贪狼刀放在桌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才懒洋洋承认道:“没错,所以江渊的东西老子都要抢,包括你。”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挑了一下眉尾,眼睛紧盯着王可依,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王可依依旧还被绑着,但是脊背挺直,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她的眼神越发清明。
三年前,有一日她在桃花园赏花弹琴,遇到了江渊,那之后江渊就频频对她示好,还派人来他们家提过亲,她当时以年纪小为由婉拒了。爹娘疼爱她,也并没有强迫她,他们也觉得江家的水太深了,她更适合和梁若琛这种门当户对又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在一起。
反正家中不缺钱,她作为王家大小姐只需要嫁个疼爱她的夫君,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就好。
王可依虽然拒绝了江渊,但暗地里也调查过他们江家。听说江家之所以能够富甲一方,家族商船遍布各大码头,不光是因为江家百年基业,技术过人,更是因为朝中有贵人庇护。此人是江家主母的亲哥哥,也就是江渊的舅舅,所以江夫人在府中也颇为强势,据说江夫人对妾室和他们的孩子很刻薄,导致十年前一个庶子出走,江老爷一直没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