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谭帜连忙求情:“指挥使大人,我们真有急事要去趟城西,求您通融通融……”
那指挥使瞥一眼谭帜,冷漠开口:“若你想受三十鞭刑,本官倒也能通融。”
谭帜眼睛瞪大,瞬间闭嘴。
旁边的金吾卫道:“快走吧,也是你小子运气好,若今日巡检的是右金吾卫,你们这三十鞭逃不了。”
事到如今,谭帜也没其他法子了。
只是想起谭家那些人,他实在恶心的不想回去。
犹犹豫豫的坐回了车辕上,谭帜还没赶车,就听车内乔鸢飞的声音传了出来:“岳大人。”
那指挥使脚步一顿,几乎是瞬间回了头。
乔鸢飞的声音隔着一层帘子,轻而模糊:“今日确有急事,还望岳大人通融一番。”
金吾卫抢先骂骂咧咧道:“你们怎么回事?方才我们大人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若是你们肯受……”
“住嘴。”指挥使突然开口。
金吾卫错愕的看向自家长官,却见那满脸络腮胡的指挥使像变了个人一样,沉声道:“既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也不是不能通融。但宵禁是律令,本官不能为你们破了规矩,本官便……亲自送你们到城西去。”
乔鸢飞的声音里带了笑意:“好,那就多谢大人了。”
谭帜惊呆了,金吾卫们也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铁面无私的左指挥使,竟然就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的说服了。
可那女人藏在马车内,连长什么样他们都不知道呢!
金吾卫呆呆的看着指挥使,指挥使肃着脸沉声道:“继续巡街,今晚之事不许说出去,若被统领知道了……”
金吾卫们瞬间肃立,齐齐道:“是。”
他们看着自家指挥使也坐上车辕,与那年轻公子挤在一起,然后慢慢消失在了街上。
不止金吾卫们不理解,就连谭帜也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改了口。甚至他还阴谋论的想着,这大胡子不会是对自家表妹有什么企图吧?
深更半夜的,盯好了表妹的宅子,以后好翻墙而入?
一想到这里,谭帜就已经怒满心头。
可这大胡子沉默的坐着,不说话也没什么举动,甚至好似还有些走神……谭帜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车往城西去,期间又碰到了一队巡逻的金吾卫,只是马车上有大胡子坐着,通行很是顺利。
等赶至新宅外,大胡子终于才起了身。
他跳下车抬起头看了眼宅子门匾,又看向车厢,最后沉声道:“这般晚出门,可是被赶出来了?”
谭帜不知道他在问谁,只下意识遮掩:“也不算吧……我们主动搬出来的。啊,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胡子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问:“你与车内之人应当是兄妹?”
谭帜点头:“是。”
大胡子就道:“最近上京不太安宁,这宅子里瞧着没多少人,你若为令妹安危着想,今夜便最好不要离开。”
谭帜诧异的看他一眼,然后说:“是,今夜我也住这边。”
大胡子这才点点头,语气温和道:“你们进去吧,本官走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谭帜愣愣的瞧着。直到大胡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谭帜才对乔鸢飞说:“这个指挥使大人……怎么怪怪的?”
一只素手掀起车帘,乔鸢飞含笑的面容露了出来。
她弯腰下车,笑看着谭帜说道:“哪里怪了,只是大人好心而已。”
第55章 新家
乔鸢飞买的宅子只有三进,比起上京处处奢华的豪宅,这宅子很是不起眼。
但从正门进去,绕过照壁再过垂花门,便能看出里面别有洞天。
入目先是抄手游廊,倚墙而建,檐下挂着素净的灯笼。墙壁上凿出菱形洞窗,前院里栽种的翠竹便有影影绰绰的碎影,穿过这洞窗洒落过来。
左右两侧是厢房,空间很大。院里栽着两棵树,一棵海棠一棵玉兰。耳房与罩房中间,又栽了两棵石榴树。
这几棵树加起来,正好凑了“金玉满堂”四个字。
宅子早就被拾掇过了,只是乔鸢飞没搬过来,便也没买仆从。今日进了门,里面黑洞洞的,却也不凄清。
谭帜亲自去掌了灯,又把廊下的灯笼全部点上,然后去厨房烧水。
冬叶抢着去干活,谭帜却说:“阿鸢一个人在屋子里会怕,你去陪着她,这点小活我能干。”
冬叶只好走了。
进了正房,看到乔鸢飞神色怔忡的盯着那柄短剑,她轻轻唤了一声:“姑娘。”
乔鸢飞回神,将短剑挂在床边,问道:“表哥呢?”
“公子在给您烧水呢!”冬叶一边铺床一边说,“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公子做这种事,瞧着虽有些生涩,却倒也不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