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枝拿帕子掩掩唇,似是而非道:“也不是奴婢不愿意,是大公子他……”
说到这里,她莫名叹了口气。
就是这声叹气叫所有人面面相觑,随后又窃窃私语起来。
王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冬枝是在暗示谭晖不行后,立马恼怒的起了身:“贱婢,你竟敢如此污蔑我儿?我……”
眼见着她要冲过来,冬枝立刻后退几步道:“我如今不是谭家的奴婢了,大夫人还是莫要随意动手动脚。我家姑娘,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今日可是二姑娘的好日子。搅了皇亲,大夫人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冬枝说完后,把乔鸢飞送给谭玲的添妆递过去,又笑眯眯的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告退了。
她这一来一走,反把王氏气了个仰倒。
谭玲这就要出嫁,也不怕这个嫡母了,只温声道:“若母亲身子不适,便回去歇着吧。”
王氏刚受了挫又被个庶女羞辱,气红了眼,衣袖一甩便走了。
谭玲这才弯下眸子,安安心心看起了乔鸢飞的礼物。
冬枝添了妆,又特意拜见了乔氏和谭二爷后,才回到小院。
她把事情如实给乔鸢飞说了,乔鸢飞笑道:“干得好,他既是爱造谣,那也要尝尝被造谣的苦果。”
谭家吹吹打打,将喜事办了,赵渊也顺势从自己的小院搬回了长青王府。
谁料没多久,就听说陆令宜醒了,请他过去一趟。
赵渊想了想,觉得婚事大概是不成了,便带上了两家的定亲信物去了陆家。
果然,陆令宜一见到他就把所有丫鬟屏退,然后问道:“世子知道我与三皇子的事了?”
赵渊颔首:“知道。”
陆令宜面色苍白道:“那世子就不介意吗?”
赵渊想了想,诚恳道:“你我未成婚时,你是自由的,我有何权利管束你,又有何权利介意?”
这话并没叫陆令宜心中舒坦,反而更加酸涩起来。
她苦笑一声,问道:“那世子与我成婚后,还会再纳妾吗?”
赵渊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有可能会?”
赵渊点头:“或许会。”
陆令宜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逐渐明了。
她看着赵渊棱角分明的面容,忍不住道:“若世子要娶的是自己心爱的姑娘,那姑娘与他人亲近,世子会介意吗?”
这次赵渊想都没想,就肯定道:“自然会。”
陆令宜呆了下,又问道:“心爱的姑娘成了你的妻子,你还会纳妾吗?”
赵渊很坚定的摇了头:“不会。我既已心属她,又怎会再去喜欢别人?纳妾会让她难过,我怎会舍得做让她难过的事。若我心爱的姑娘能嫁给我,我自是希望与她一人白头偕老、恩爱不移。”
陆令宜听到这里,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她一边笑着擦拭眼泪,一边喃喃道:“白头偕老,恩爱不移。是啊,若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会舍得做让她难过的事?祖父说得并没错,他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只是在利用我……”
赵渊坐在对面,看着陆令宜崩溃大哭。
但约莫是从小的教养,竟叫她万分悲切也没有哭出声来。
等陆令宜情绪稍微冷静些了,赵渊才安慰道:“陆姑娘不必难过,你才貌出色,多少儿郎倾心,又何必将喜怒哀乐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能够及时止损,才是最大的收获。”
这般生硬的安慰却叫陆令宜心中好受许多,她忍不住笑道:“这种话,还是头一次听世子说。”
赵渊坦诚道:“这也是别人说给我听的。”
陆令宜见他眸色突然温柔许多,不由敏锐道:“是世子喜欢的姑娘吗?”
赵渊顿了会,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是。”
陆令宜吃惊道:“世子居然有喜欢的姑娘?”
赵渊无奈道:“我这般年纪,有心仪之人实属正常。”
陆令宜都忘了自己的难过,反而追问道:“可你……都差点要和我成亲了。”
赵渊听到这话,眸色又暗了几分:“是,知道要和你成亲了,所以……我从未向她表露过心思。我知与她不可能,便不敢撩拨她。若不能对她负责,最好的方法就是敬而远之,不叫人对她非议。”
这话大抵是又刺中了陆令宜的心,她想想君子坦荡的赵渊,再想想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头一次为自己的悲伤产生了真真切切的不值。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人沉默许久,陆令宜突然道:“我不喜欢你,你也有喜欢的人,那我们不如就取消婚事吧?”
赵渊一听这话,立刻拿出了双方定亲时交换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