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山河(307)

硬的不行,要不然,服个软?

宇文招冲着元胄嘿嘿地笑,喝令下人,给元胄赐酒,还欲盖弥彰地解释说:“吾岂有不善之意耶?卿何猜警如是?”

元胄也不答话,也不喝酒,也不松开握着剑柄的手。

冷场了,你和宇文招,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很尴尬。

不过,你的处境,还是要好些,大家都看到了,尤其是列席宴会的诸多朝中大臣,都看到了,想要动粗杀人的,是他宇文招。

宇文招确实想动粗杀人,要是成了,作为胜利者,一切都说得通。

可惜,因为你有元胄,他失败了。

也不一定,毕竟,你人还没走,你还坐在这里喝酒,你还在给他机会,再次出手。

“滕王殿下到!”门外一声通报,宇文泰的幺儿,五大亲王之中,最年轻的滕王宇文逌,风光驾到,宴席上僵持着的大家,终于有机会,顾左右而言他。

“这家伙……各位,随我一起,去迎接!”宇文招高喊。

蜂拥而起的人群,一时间有些混乱,元胄趁机对你耳语说:“走!”

你却对他说:“彼无兵马,何能为?”

他宇文招又没有兵权,能干点什么呢?

你这是什么话?

元胄被你这话差点闷过去了,要杀区区一个你,还用得着调集很多兵?他严肃地劝你说:“兵马悉他家物,一先下手,大事便去。胄不辞死,死何益耶?”

意思是,这天下兵马,说到底,还是属于他们宇文家,他们要是横下一条心,硬是要动手,我们就完了。我元胄,不是怕死,只怕就这样死了,有什么意义?

元胄的话,让你有些感动,鼻子都酸了,但是,你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放心,不会的。”

真的吗?

其实啊,你自己,都不那么确定。

只是吧,有那么多朝中大臣在场,你必须把这个逼,装到底。

因为呀,你想彻底征服,他们的心。

你又和大家一起,簇拥着滕王,回到了宴会场。

滕王年轻,也没什么野心,性格开朗,是个社牛兼话痨,他一进场,一下子就把气氛点亮,大家的酒兴也都起来了,开始相互祝酒,就连宇文招的注意力,都不在你身上了。

或者是,假装不在你身上了。

元胄却注意到,窗外甲胄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于是再次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对你说:“相府事殷,公何得如此?”

他故意把那个“殷”字,说的很重。

嗯,殷,是多的意思。

元胄是说,相府等待你去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殷,也是商朝的首都,商朝的首都,又叫朝歌,朝歌就是淇县,眼下,起兵反对你的尉迟迥,正在淇县,和韦孝宽激战!

是啊,想要杀了你的,不止一个宇文招,还有更厉害的尉迟迥。

看着宴会上的人,该醉的,也都醉了,你再怎么硬撑风度,他们也都看不见了,够了,可以走了!

于是,你装作酒醉,故意把身体猛烈地摇晃了两下。

元胄会意,立即把你扶起,其实是架着你,趁着宇文招一个恍神,便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

你听见,身后的刀兵甲胄的声音,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那一刻,你心头默念,阿弥陀佛。

元胄架着你,只消七大步,一步七尺五,就跨出了赵王府的大门,把你放下,叫你快走,然后转身,双手分别握住赵王府两扇门上的门环,把那门嗡的一声,从外面死死地拉住。

你听见了,追你的那些刀兵甲胄,生生撞在门上的声音。

这声音好大,你相信,门里面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这样的话,他们也就能知道,今晚,到底是谁,在顾全大局,以身犯险,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动了杀念。

这时候,高颎带着禁军,赶到了。

元胄这才放心松手,那两扇门猛地往里扇,在里面拉拽的刀斧手,猝不及防地倒了一摊。

时辰还早,街上的人还很多,这下子,大家都看见了。

这样很好。

你告诉高颎,马上再调集一些人马来,以谋反的罪名,把赵王府给抄了,把宇文招给抓了。

哦对了,抄没所得,全部赐给元胄!你把这一条,加在了最后。

高颎说:“好!下官马上办。另有紧急军情,向您禀报,前线统帅韦孝宽的人送来密报,有迹象表明,我方将领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三人,似乎收受了尉迟迥的贿赂,有可能阵前倒戈。送信的人说,韦帅请示您,应当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这种生死攸关,却又似有似无的事,你又能如何处置?

他韦孝宽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就甩过来问你,该如何处置?这岂不是甩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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