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真以为佛门之中,就真的是极乐净土?老百姓进了寺庙,做了和尚,就一生轻松?”
“不是这样吗?”
“陛下,您想想,寺庙里铜胎贴金的佛像,是从西天自动飞来的吗?那佛像前,永不熄灭的长明灯,不用灯油的吗?那长明灯下跪拜的善男信女,不需要想功德箱里投币吗?那功德箱里的钱币,真的被佛祖拿走了吗?或者会在寺庙僧众之间,平均分发吗?
陛下,人们愿意做和尚,只是在世道与寺庙之间,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既然都如此困苦了,朕,又何必,再去折腾他们……”
“陛下!”普六茹坚的语气忽然高亢起来:“您不能这么想,您是皇帝,是天子,您应该想的是,如何让您的子民,在这个现世,就过上正儿八经的好日子!”
对啊!你的头猛地一抬,心里也一下子亮起来,决定照着普六茹坚说的那样,去做。
如何灭佛?
其实,一百年前,就有人灭过。
当时,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突然之间发布命令,调动大军,火烧全国寺庙,屠戮各地僧人。
你,也这样做?
不,不,不。
在血统上,你依然是一个鲜卑人,但是,你已经是一个熟读儒家经典,并以之为人生信条。
你说过:朕非五胡!
你并不自认为,还是那些野蛮落后的少数民族。
当然,你也没说,你就是汉人。
你自认为,是这个时代锻造出那种,融合鲜卑的阳刚,又抛弃了鲜卑的野蛮残忍,以及吸取汉人的智慧,也剔除了汉人阴鹜狭隘的新人。
那么,那就说干就…哦,不,那就先礼后兵吧。
你很明白,凡事得讲道理,吃相不能太难看。
于是,你发起了一场公开的大规模辩论赛,邀请国内的儒生,道士和高僧参赛,看谁的理论,更有道理,以便给中国三大宗教排个名次。
不出意料,在黑哨的吹罚下,三教之中,本来最是擅长辩论的佛教队,勇夺季军。
佛教队不服,向裁判组提出异议,而裁判组组长,正是你本人,所以,佛教代表队的异议被驳回。
然后,你宣布奖励,也就是以后几年的宗教优待政策,佛教比以前少了很多。
几位大寺庙的方丈,为此颇有怨言。
有怨言?有怨言好啊,他没几句怨言,你还不好意思开始后面的表演呢。
你故作大怒,宣布制裁全国佛教。
你命令,除保留一些重要寺院之外,全国佛教组织,全部就地解散,寺庙建筑充公,寺院土地均田,寺院僧尼还俗,寺院佛像嘛,融化了,铸成铜钱。
有高僧当面指责你:“你这样做,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你爽朗地回答:“只要百姓能够享受人间之福,我一个人下地狱,也没什么。”
有了这份觉悟,你的灭佛事业,便就进展得迅速且彻底。
然后,你乘胜追击,把这项政策,推广给了道教。
寺院宫观,在你的北周,几乎绝迹。关中的农田上,多了好多还是光头的农民,长安的军营里,多了好多留起寸头的士兵。
你又趁热打铁,把军队征兵的范围,从鲜卑族居民以及部分汉人地主,扩大到全部百姓,不再区分民族的决定,使北周的兵源,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扩展。
然后,你在宇文护已经把军队指挥权,从各柱国大将军那里,收拢到朝廷手中的基础上,进一步将全体士兵,改为“侍官”,也就是宫廷侍卫的方法,将朝廷的中央军,改编成了你直接控制的禁卫军。
那么,是时候,消灭北齐了吧?
你在这边,做大事。
北齐皇帝高纬在那边,作大死。
还不到二十岁的他,一般意义上的吃喝玩乐,珍宝女色什么的,就已经满足不了他了,都腻了,麻了。
任凭世间有繁花,他只觉得朴实又无华,无事可做的他,都差点无聊得,要去上朝理政了。
某一日,百无聊赖的他,听闻时任冀州刺史的弟弟高绰,蓄养了许多来自波斯国的大型猎犬,经常在冀州城里,故意纵犬伤人。
一次,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偶然经过,高绰将其孩子夺来杀害,然后投喂给他的恐怖猎犬,女子痛哭,高绰烦了,指令猎犬去咬她。
狗都比他强,都还知道活人不能吃,于是没有上前。
爱狗人士高绰,深知狗性,便亲自上前,把那已经惨死的孩子的鲜血,涂在女子的身上。
然后……
一听居然还有这种事,高纬立马把高绰,从冀州抓了来。
高纬以为哥哥高纬要惩罚他。
哥哥确实要惩罚他,因为他说:高绰啊,高绰,你有没有搞错?这么有趣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你说,你说!还有什么好玩的事,让皇帝哥哥我,也乐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