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他平时体育课上的表现,这想法好像也成立?”
“对啊!”
……
诸如此类的话,传到陈洵耳中。将别人口中想象出来的纪廉,同他所认识的纪廉作比较,这其中的差别十分奇妙。
大家眼中的纪廉高冷得连脚都不愿意抬,可他却见过一个相比之下鲜活得多的纪廉。
当然,纪廉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或许只有葛佳最清楚吧。
陈洵想到两人童年的遭遇,郁结的情绪笼聚在胸口,呼吸无法宽畅。
跳远结束后,纪廉压了压鸭舌帽,再次撑起伞,站到一旁。
全部运动员试跳结束后,纪廉的成绩没能排进决赛。这结果在所有人预料之中。
高智商是天生的,但人体肌肉可不是一出生就自带的,公平地遵循了“用进废退”原则。纪廉在鲜少运动的情况下能跳出六米多,已经令人惊诧了。他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踏上台阶。林达坐在陈洵左侧,于是他在陈洵右侧坐下。
“跳得可以啊。”陈洵朝他比了个赞。
“对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林达说,“我也只能跳六米左右。我还经常打篮球呢。”
纪廉看他一眼,没说话。
陈洵连忙接上话:“班长,你怎么这么菜,我就能跳七米二。要不是我腿没好全不能上,我肯定给我们班拿个第一回来。”
“你是体育生嘛。”林达冲他笑笑,之后见纪廉依旧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挪了挪位置,离两人坐远了些。
陈洵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回纪廉,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运动会结束,放学时间难得提前到了四点。
陈洵去车棚取了玫红色的永久牌自行车,准备载纪廉回家,然而刚骑出去不过一米就感觉不对劲。
他从车上下来,蹲下身细看才发现,车胎不知什么时候瘪了。
“这老古董果然还是不经用啊。”陈洵按了两下车胎,站起身冲纪廉道,“看来今天咱们只能走回家了。”
纪廉看了眼轮胎,说:“没事,时间还早。”说完就朝校外走。
陈洵推着车跟上,到了车水马龙的校门口,无意在人群中望见了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像是葛佳,另个女生看着同葛佳一般高,但瘦的厉害,佝偻着背,穿着平时的衣服,没穿校服,侧脸看着并不认识。
陈洵目送她们并肩穿过马路,走去对街,身影很快混入车流人群,难觅踪影,回过头来。
“纪同学,你知道闫苓么?”
纪廉沉默了几秒,说:“知道。”
“因为这次的凶杀案吗?”
“不是。”纪廉摇头,说,“因为葛佳。她们是初中同学。”
“闫苓也是开晨中学的?”
“嗯。”纪廉说,“她初中跟你一个班。”
陈洵猛地停下车,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有吗?!”
纪廉点头,说:“有。”
陈洵呆立在原地许久,终于明白白雁提到这个名字时,自己感到熟悉的原因,但努力回忆,除了名字似乎有些印象,脑海中再没有关于这个女生的任何记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我那会儿经常翘课去泳队训练,只跟班里几个一起打球的男生熟,很少跟女生说话。”
说完他想起葛佳,低了低头,推着车走快两步。
“我们学校上一任校长,中秋那天被人给杀了,你知道这事么?杀他的就是闫苓的哥哥。”
陈洵把听来的细节都说给了纪廉听。
“具体的林达说他今晚会再问他爸。要是他问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说完他见纪廉只是沉默着半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猛地伸出手。
原本想趁纪廉不注意,顺势揭下他的鸭舌帽,谁知鸭舌帽只带动了些头发被掀起,之后却像被黏住了一般摘不下来。
纪廉因为他的拉扯微微皱了下眉。
陈洵连忙将帽子轻轻放回纪廉头上,凑近他的脸朝帽子里望。
“你在帽子上粘胶水了?”
纪廉闻言停下来。
陈洵眼看着他伸手在帽子里拨拔了几下,鸭舌帽前半部分剥离了头发,之后又在后脑勺的位置几下轻微地扯动,鸭舌帽整个被脱了下来。
他将帽子递到陈洵手中。
陈洵看到别在帽子内沿的黑色发夹,终于明白过来。
“哦——我说呢,你刚才比赛跳远的时候帽子怎么不掉,原来是用发夹卡住了。”
他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纪廉的臂膀。
“纪同学,没想到你心还挺细啊。这应该挺费事的吧,你什么时候弄的?”
“葛佳帮我卡的。”
陈洵愣了愣,之后“啊”了声。
“怪不得。这发卡不像你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