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军礼。”
“军礼？”
纪廉点头。
陈洵皱着眉，片刻后总算想起来。
纪廉说的是他选上体委，下台前向大家敬的军礼。他那会儿太高兴，就把这个习惯带出来了。小时候陈洵调皮捣蛋，特别喜欢学他爸敬军礼。
陈洵半晌没说话，最后耸着肩释怀地笑了。
“行，服你了。就封你为当代福尔摩斯吧。”
纪廉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刚才打的赌。”
陈洵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请你这一周的饭嘛，我愿赌服输，跑不了。这样，我请你两周，谢谢你第一个给我投了票。你小子看着苦大仇深的，没想到这么仗义。”
“……”纪廉看了眼肩膀，转回来盯着他，没说话。
陈洵没有把手收回去的意思，又笑着问：“饭都请了，交个朋友呗？福尔摩斯？”
“……”纪廉迟疑几秒，点了头。
“得嘞，就这么说定了！”陈洵单腿蹦下了桌。
高一二班第三节课是体育课。下课前五分钟，体育老师带着学生回教室。
队伍从一班窗前经过时，葛佳朝教室里扫过一圈，很快发现了她要找的人。陈洵听到声响，往窗外望了眼，葛佳也正朝他们教室里看。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陈洵盯着葛佳的脸，恍惚间竟觉得有几分熟悉。但葛佳很快越过他，看向他旁边的纪廉，接着打了个在陈洵看来意味不明的手势，纪廉却了然地点头。
陈洵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嘴里“啧”了声。
开学第一天，先是被他抓到逃课不出操，现在又被他抓到跟漂亮女生暧昧不清，纪同学这高中生活，可比他精彩多了。
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三三两两聚到一起，手里拿着新发的饭卡，去往食堂。
等教室里人差不多都走空了，纪廉依旧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的意思，侧头望着窗外高大的银杏树。
从陈洵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纪廉的表情。
陈洵发现纪廉一早上都在走神，似乎没花一分钟精力放在听课上，视线总锁定在银杏树上。
怪不得要换位置。发现纪廉这个奇怪举动后，陈洵心想。但他不明白纪廉到底在看什么。
关于那棵银杏树的种种传闻，陈洵也曾听过一些。但实际看起来，这银杏树除了高大些之外，和其他树没有任何分别。
“纪同学，在看什么呢？”陈洵忍不住好奇，朝纪廉走来。
纪廉回头看他一眼。
“你怎么总对着它发呆啊？上课盯着，下课盯着。”
陈洵手撑着桌面，左脚点地，又跳到纪廉的桌上，侧身望着他。
“那你呢？”纪廉问。
“我？”陈洵怔了怔。
“怎么知道我总在看树？”
“啊……呃……”
陈洵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一通，尬笑着挠头发。
“我发现你说话跟我爸挺像的。”
“为什么？”纪廉看他一眼。
陈洵伸手蹭蹭鼻子，正色道：“我爸是刑警，小时候我干了坏事，自以为聪明没留下痕迹，最后都能被他发现。”
纪廉点了下头。
“但他那是职业素养，你这说话的思维方式是怎么个情况？”
“我喜欢看侦探小说。”纪廉平静地回。
这话听着耳熟。
“得，行。”陈洵笑着摇摇头，从桌上下来，“愿赌服输，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女生谨慎的低喊。
“纪廉。”
陈洵望去，发现是站在窗外跟纪廉进行神秘手语交流的女生。
“哇——哦——”他拖长调子发出一声怪叫。
一个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可爱女生，和一个沉默寡言，少年老成的“侦探”。
这不小兰和柯南吗？
难道纪同学长这么瘦小，看着跟初中生似得，也是因为被黑衣人注射了让身体变小的药物？
想到这，陈洵噗地笑出声。
“诶，纪同学，请问你女朋友的饭也要我请吗？”陈洵揶揄道，“按赌约，我可只说请你一个啊？”
纪廉瞥他一眼，起身走向葛佳。
“嘿嘿，别不好意思啊！”
陈洵嚷嚷着，拄着拐跟了上去。
第6章 《寻常的日与夜》（5）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打饭的窗口人空了不少。
江阁中学食堂配餐很全面，甚至去年三楼还引进了西餐，意面、披萨，摆盘有模有样的，有点跟私立中学争奇斗艳的意思。但尝了一两次鲜，多数人最后还是固定选择了没那么花里胡哨的中餐。
营养好吃，耗时短，花钱少，肩负父母厚望，自觉做“经济实用型子女”的江阁学子轻易算明白了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