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师不理会薛稷藏发疯,“她答应了你,又临时变卦了?”
薛公子灌了一口清茶进去静静心,“昨天没来得及说…不是,正常情况下最起码得跟男朋友打个招呼商量商量再走吧?”
钱老师心说您这算哪门子一头热的「男朋友」,又不是她的心上人,她心上满满都是自己,又没地方站你,商量什么商量,没得商量,但又不能太过刺激眼前这颗恋爱脑,“她独来独往惯了,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这一位耳根子得有多软,钱老师这么一说,脸色便缓和了许多。看女朋友也不到场,钱倩便去东院跟闺女吃饭去了。
剩下兄弟两个,薛稷藏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小药瓶,小赵总眉梢微动。
边吃边谈,结束不过一点半,亮哥要去哄亲闺女睡午觉,薛稷藏告辞。看他脸上又要晴转多云,小赵总无奈,只好递上台阶,“这回人家弟妹发现了问题,你才能解决问题,大事儿上替你前前后后想到了,小事儿上慢慢儿磨合,急什么。”
亮哥这一声「弟妹」顺毛作用强大,薛稷藏对着窗外硕大一片新绿整理着外套准备出门,话里话外仍有些酸,“人家在踏春山,又没邀请我…”
这个傲娇,亮哥拍拍他肩,“平芜尽处是春山,去吧,等着你呢…”
我亮哥说话向来都是有理有据有节,薛稷藏上车给余稻香打电话,“在哪儿呢?”
没想到此番余稻香的声音雀跃而开心,“忙完啦,你要过来吗?我把位置给你发过去啊~”
莫非她真的在等他?
四十多分钟后,薛稷藏追到了半山腰,一路疾走有点微喘,还没来得及平复呼吸,眼前所见不禁令他驻足眯起了眼。
但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眉飞色舞地对着他女朋友口吐莲花,结合这漫野似锦的繁花,春天真是求偶的季节。
女朋友面上礼貌微笑,眼神却四下飘忽,忽然定在薛稷藏身上,喜上眉梢,“丈夫!你来啦!”
「丈夫」。
这称谓真新鲜,薛稷藏收到过各种花式「老公」,却头一遭听女人叫他「丈夫」。
这称谓戏谑中透着些正式,正式中又有玩笑的成分,薛稷藏想笑,又不想显得他太好哄,但老实说,从早起一直郁结的那股子起床气,听完这一声后就烟消云散了。
余稻香稳稳当当坐在原地抱着保温杯,笑靥如花地等他走近,对那男生道,“你看我没骗你吧,真不能留联系方式…”男生尴尬面红,匆匆跑远。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这阵子忙,只能先当男朋友,没空当「丈夫」。”薛公子昂首挺胸,一副「哎呀丈夫好难当」的为难样子,手却径直下去捉住人家小姑娘的指尖十指相扣。
余大夫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这个「丈夫」,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简称…”
什么「老公」这种称呼,我的天,余稻香光想想就受不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诡辩。
总体而言,薛公子对小余大夫的这一处理还是基本满意的,但他得矜持,他得端着,主动跑来找她已然让步很多了,“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挡你桃花儿啦…”
余稻香瞥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作势就要招呼那个跑走的的男生,“欸同学~~”
薛稷藏拦腰抱住她一把掩住她的口,“招蜂引蝶!”
余稻香扯开他的手,嫌弃得不行,“洗手了么你。还不是因为你,为了等你我就一直在这块儿转悠,要不就我这飞毛腿,早把他甩开了。”
编吧你就,明明接到他电话时如蒙大赦。
早上情绪有多低落,此时情绪就有多高昂。春风拂面,薛公子甚是惬意,他唇角微扬,“这半天才爬到这儿,也没见你走多快啊…”
余稻香心率快了些,又不想屈服于他的大长腿,“我这是尊老爱幼,怕累着您好吧…”
“余稻香,”薛稷藏忽然颇为正经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薛稷藏手往道旁的一丛新绿中一指,余稻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丈许高的灌木,再无其他。
正在疑惑,薛稷藏矮下身,附在她耳边呵气,“你要再一句话都不饶,我就拉你钻小树林,坏、事、做、尽…”
第六十章
余稻香被震了一下,猛地抬头,鼻尖擦过了他的唇。他双唇滚烫,眼波清明却深邃无底,里面像潜伏着两只深潭野兽,随时要将她整个人掠进去吞噬。
识时务者为小余,她立刻抿起了唇,恨不得再给嘴巴装上条拉链,甩开他的手撒腿就跑。
这老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这种勾当他真豁得出去干得出来。春光无限好,游人如织,其中有不少学生,方才搭讪那个男生的学校离余稻香她们医学院就不远,社死只需一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