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才那半滴是顺势而为的鳄鱼之泪,此时被捏扁揉圆的余稻香真有些慌了神。这男人唇舌尚且温软,可呼吸越来越粗,身体越来越沉。当他的舌尖舐过她左锁骨上的那块疤痕时,她惊叫瑟缩,“你停下!停!”
平素偏低的女声凭空拔高,声音不单是慌乱,甚至夹杂了些哭腔。他望向她的泪眼,眸色中翻滚的欲念浓得化不开,她的心渐渐下沉——他停不下来,他不打算放过她,她逃不掉了。
莫大的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她慌不择路,抵在他胸前的手如惊弓之鸟,毫无章法地向他身下探去,膝盖发软就要屈膝跪坐在他足下。
跟许久之前那场电梯春梦一般无二。
他面色坨红,眉头紧锁,谁要她这样的,她以往都遭遇了些什么?
他不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他不想单方面被取悦,他想要邀他同去的是伊甸园,去摘那颗甜苹果。
手托住她的腰,她几乎要离地而起,又一个缠绵至极的亲吻扑面而来,氧气被夺去,她昏昏沉沉跟他一起跌入了沙发里。
那神秘花园薄雾旖旎,水汽弥漫,件件障目的绿叶被剥落,他带她游走其中,似在找寻什么物件,又似漫无目的的巡游。好像总有淘气的小虫爬过皮肤,她不得挣脱,想伸手掸去,又挠不到。她脑中时而清楚,时而迷茫,每一个表情和反应似乎都有被察觉,都在被关注。
她若蹙眉低呼,那撕咬就戛然而止,她若沉迷轻吟,那舔咬就步步深入。每一寸肌肤都被看作平等易碎的花,他不疾不徐轻揉拿捏,火候到了,静待花开。
她未经历过如此有耐心的绸缪,更遑论这样缠绵的抚慰。迷离难耐之间,一朵绚烂烟花在他指节弹动之下应声而起,直冲颅顶,轰然爆开,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身下窜至心口,悸动着冲向四肢百骸,汹涌澎湃,她不由得尖叫出声,眼前一片雪白。
她的魂飘向云端,一时间双耳蜂鸣,心如擂鼓,万般烦恼都被抛诸脑后。半晌过后,神志稍稍回笼,她骤然想起之前那些扭曲的疼痛,以及那些雨夜恐怖的种种,床笫之间是如此欢愉的吗,那之前遭遇得那些又是什么。
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该沉溺于一时之快,更不能忘乎所以。她眼神涣散,周身滑软如上岸之鱼,他在她耳边下蛊呢喃,“乖,忍一忍,只疼这一下…”
这话他在陪她拔牙前也说过,许是听着耳熟,或干脆就是被极致的愉悦拆下了防备冲昏了头,没等她领会其中深意,突如其来的一阵锥心之痛,将她彻底撕碎。
第五十章
如果上半场欲仙,那下半场就欲死,余稻香真的被薛稷藏弄哭了。
薛稷藏也不好过,虽然有所防备,还是被她绞杀,差点当场缴械交枪。原来无隔无阻的肌肤之亲是这样,每一寸求索,每一分深入,都如此温润丝滑蚀骨销魂。
处子血润泽下的紧致包绕舒爽到他头皮发麻,混着些许生铁锈气的女人味弥散开来,沁入男人的心脉,激发出的兽性难以自制,只想不顾一切横冲直撞。然而他终究不忍让她哭太惨,哄着亲着,浅尝辄止,匆匆了事。
天良尚未丧尽,抽身而退前他压制了些恣意妄为的荒诞念头,没有将那半盏火热黏稠留在她体内,虽然他很想——随心所欲放任他的味道埋进她身体的深深处,除他以外,再无人能及...
余稻香被六点半的闹钟叫醒,睡眼惺忪看着周围灰蒙蒙,不知身在何处,腰身一动,周身的不适立刻让神志回笼。
身旁空无一人,举起手机想看时间,先看到薛稷藏加了她好友,说他去隔壁省工地了,除此之外还留言,说他「心里有数」,叫她「别乱吃药」。
大摇大摆登堂入室也就罢了,还指挥上了,余稻香冷笑。既然那么「有数」,那是怎么被余米香缠上算计上的?不过余稻香也没过度吐槽,没有这俩自以为是的蠢货,她怎能这么痛快地摆脱余家的纠缠。
再说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算什么聪明人。
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齿白唇红星眸晶亮,身上桃花点点,脖颈以上倒是干干净净。昨夜拜那老男人所赐,虽有厮杀,但终得一夜安眠不曾辗转,想起细节余稻香有些耳热,他对她算客气了。
只是从此以后,怕是难免要听命于他。
余稻香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下楼,卧室门一开,魏姨在准备早餐,显然是薛稷藏叫她过来的,余稻香唇线一抿,这就要开始养金丝雀了?
不管薛稷藏安得什么心,魏姨倒是委实出于好意,见她出来便切切地问,“你早饭吃中式还是面包,有没有什么忌口,一般几点吃?不知道你的口味我就都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