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香岸(43)

这日的晨会,薛副总明显不在状态,频频掉线,屡屡走神。在座纷纷侧目,这位小爷难不成又宿醉了。

不像。眼神清明,一旦回魂后才思敏捷,而且嘴边仿佛一直似有若无地噙着丝丝浅笑。

这段插曲薛公子不过是当个乐子一笑而过,时光如梭来到了春节。薛稷藏马不停蹄地辗转于各府的宴请,大多数时间是和旧爱沈景柔结伴。

沈景柔久不回国,各家门庭有些生疏了,薛稷藏代为引路,乐意之至。两个人携手同行,男的帅气女的温柔,好一对璧人。

老友们看薛三这么快就换了身边人,也是见怪不怪,打趣薛公子这回要是破镜重圆是不是直接就走向红毯了?

薛稷藏笑而不答。

这才是薛公子在女人跟前正确地护花姿态——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而不是像在余稻香跟前那样,不是病怏怏就是进退维谷,各种狼狈。

好几次薛稷藏宴饮晚归, 不自觉地抬头扫一眼十一楼,灯火通明。在这一年中阖家团圆的最重要的节日里,她有家不回,独自一人窝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干嘛,她不寂寞吗。

不过也是,她那个家,有与没有也没两样。

打住,薛公子晃了晃酒醉半酣有点钝钝的大脑,关他什么事,对这女人好奇没…

就算借着酒劲,后半截那句「没好事」,薛稷藏到底也没说出来。

做人不能完全昧良心,平心而论,相识以来,他麻烦余稻香的次数,远比余稻香打扰他多得多,谁更没好事?

出了十五,薛稷藏开始频繁奔赴隔壁省。今年的项目基本定下来了,开发一条省际协同发展的短途旅行专线,工程量不大,但为了配合次年初即将在隔壁省举办的博览会,时间很紧。

工人们出了正月才会上工,这是雷打不动的传统,也是习俗。趁着这个空档,薛稷藏完善一下先期,打个头阵。前期动迁等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他去夯实一些和当地的协调和对接。

周五,薛稷藏和钟琮一早出发,没下高速便星星点点下起了雪沫。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乡里,乡干部邀他们坐上公家的转山神器,一同开奔需要开山挖隧道的攻坚地点。

钟琮本想开车跟着,乡干部好言相劝:你们的车子底盘太低,进山很多土路容易磕伤。

于是薛稷藏和钟琮坐上了乡政府的「过山车」,开得是真熟,车也是真破。这一路雪下不停,等事情办完,雪片竟斗大如席了。

下山车行没过半,乡干部将面包车停在了半山腰的空地上,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再开了。

山路崎岖,天黑地面上冻了,周遭尚未开发建设,连个路灯都没有,漆黑一团,若是不小心打滑坠山,那可不好玩。

第三十四章

在薛稷藏关于人生所有悲观想象中,若有朝一日飞来横祸,那十有八九跟汽车脱不开干系。

他跟机动车八字不合,不是半路抛锚,就是刹车失灵撞墙。眼看雨水节气已过,快到惊蛰了,车子居然能被大雪拦在半山腰。

乡干部抱歉道,“让您受委屈了,山里冷,三月三还会飘桃花雪。”

能揽下这种工程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位薛公子年纪不大就当了副总兼项目经理,大名和花名乡里负责人皆有耳闻。几次接触下来,薛经理不难相处,为人豪爽喜欢买单,但绝算不上平易近人。

薛稷藏微笑颔首,面色如常,没有表露出丝毫难耐与烦躁。

外面白雪皑皑,车里冷得冻脚,薛稷藏对于自然环境的适应性在非洲援建的时候被迫炼成。曾几何时,这种鬼天气别说出门,他连床都不会下,拥着暖衾抱着美人听着丝竹,细数着雪片虚度光阴。

百无聊赖吗?但是舒服啊。

可自从潘海阔暴露了他的野心,呲出了他的獠牙,薛稷藏便不能再这么舒服下去了。亮哥早就劝过他,“总有玩儿腻的一天,总得找点事做。”

现如今薛稷藏步履不停,不全是因为玩得没意思了听人劝,更为了一扫那叛徒的妄想痴心——他薛三玩归玩,照样能接过祖上的衣钵。

说来也怪,潘海阔离开后,他以为过渡期会诸事不顺,可没想到苍天护他,居然没出什么大颠簸,可能也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他整个人精力也旺盛了不少。

总归是孽缘。这边薛公子在对着漫天飞雪忆往昔心潮澎湃,钟琮则掏出手机打算叫救援。山区信号断断续续,他举着手机找位置,却见干部们从后排掏出了几条破毛毯,钟琮默默地将手机放下。

没出正月,这荒山野岭救援也不好叫,乡干部道,“救援车不熟悉路况,有一回没刹住,上来先跟我们的车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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