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余稻香的思维奔逸出了三里地回不了头,薛稷藏睨她,“想什么呢。”说话间电梯叮咚停在二十六楼,薛公子应声走了出去。
余稻香的胃口就这么被吊着,像个跟屁虫一般跟了出去,薛稷藏倒也不遮掩,边走边说道,“拜你姐所赐,我现在看见安全套就烦,根本没有进行下去的兴趣。”
嗨。
这算个什么惊天破瓜,余稻香心气全无,她停下脚步摆了摆手,转身回去按下楼的电梯,“我当多大点儿事儿。”
薛稷藏停下按密码锁的手侧目而视,“多大点儿事儿?”
方才还满身薛公子头顶草原绿濒临断子绝孙的咋呼劲儿,这会儿又举重若轻多大点儿事了?
“嗯,”余稻香看着电梯的数字层层上爬,满不在乎道,“这好办,去找个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吃避孕药的,不就得了。”
没有时间冲不淡抹不去修不好的事,不论是深爱,还是深恶。
“哦?”薛稷藏干脆不按密码了,转身抱着双臂玩味地看着她。
余稻香意兴阑珊,只想早点下楼回去歇着,开始不过脑子信口开河,“嗯,你放心~肯定能找着。退一步说,就凭您那财力和这张脸,真爱不真爱的不要紧,买也能买来…”
薛稷藏垂首,嘴角隐隐升起一弯新月,余稻香自顾自走进电梯,转身关门之前,薛稷藏忽然蹦出来一句,“余稻香,你就不怕挖个坑最后把自己埋进去?”
缓缓闭合的电梯门把薛稷藏微微扬起的笑脸隔绝在外,双眸如漆似墨,隐隐泛出的精光似有深意,仓促间,余稻香未能捕捉。
她也无意捕捉。
男女之间,左不过是被窝里那点黏腻和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现阶段的余稻香只是缺钱,又不缺男人。就算真的缺男人,小表叔这样的也免谈,他的情感世界太高级,余稻香伺候不起。
光画个皮不够,还得雕刻出一个和他契合的灵魂,累。
事实证明,即便不深入薛稷藏的感情世界,光是浅浅地认识他这个人,就有够累。
余稻香导师已定,下学期的实习工作主要去一些非本专业科室,什么内科儿科妇产科等等,安排松散得多,要求也不会太严格,等到第六年去了导师门下,发条才会上紧。
这周班里集中举办各种圣诞新年活动,歌舞升平,甚是热闹。演节目余稻香没兴趣,嗑瓜子当观众,也算惬意。
可这太平日子才过了一周不到,周五下班时,余稻香收到薛稷藏的短信,「这周六空出来。」
你让我空出来我就得空出来,你算老几,缺你给我安排工作。余稻香撇撇嘴,把手机往包里一扔,将这条信息自动划归为垃圾短信,不再理会。
她和小表叔有对方号码,但分外有默契地谁也没加对方的社交账号。首先他们没什么内容可分享,其次也无意涉足对方的圈子。井水不犯河水,这种距离感令人倍感舒适。
现在,这种先期刻意拉开的分寸凸显出了额外的优势:别问,问就是哎呀我还以为是小广告呢,压根儿就没打开看…
余稻香按部就班地下班去食堂,特地吃了份鲜香麻辣的冒菜。辛辣对她而言相当于一种微痛刺激,有助于她的机体在这样的凛冬迅速暖起来,头脑火速进入兴奋的状态。
她要充分利用这个周末,复习它个天昏地暗,然后在下周的出科考试把代薇狠狠踩在脚下,碾压式踩踏。
有这股雄心壮志顶着,余稻香决定把洗澡时间压缩到十五分钟以内,进门换了鞋脱掉外套便开始脱衣服,一门心思将这些俗务速战速决,然后立刻坐进书房。
独居时间虽不长,余稻香练就了不少独门绝技,比如五米开外便能把脏衣服精准地投进阳台边上洗衣区的洗衣篮。
刚把毛衣抛进去,正想把牛仔裤也扔出去,透过落地窗玻璃的折射,余稻香忽然看到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毫无防备,她差点被吓死。
公寓的落地窗是单向透视玻璃,窗帘拉与不拉只是遮不遮亮,不会走光。自从不再与人合租,余稻香彻底放飞了自我。本以为上回薛稷藏不请自来,她发脾气警告后他会有所收敛,毕竟谦谦君子和花花公子并不互斥。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几天,故技重施。
你看他舒着手臂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自在样子,睨着余稻香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脱壳的蝉…
幸亏是冬天,只脱到了打底衫,腿上还留着打底裤,这要是夏天,她手再快点,余稻香简直不敢想。
寄人篱下,真是悲催,余稻香有些恼,怒目而视叉起了腰,“薛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