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楚然在下面,挡住了那块石头。
“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脚。”叶南枝原本殷红的唇此刻有几分惨白,眼角也挂着泪珠:“我脚,好疼~”
顺着叶南枝指尖的方向,楚然看见,叶南枝莹白的脚腕,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急诊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宋教授急得一脑门的汗。
“老师?”叶南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不是今晚的飞机吗?”
还飞什么机啊,他刚坐进去往机场的出租就接到了楚然的电话,赶紧调转车头直奔医院了。
入目便是叶南枝坐在病床上,平日里干净整洁的小姑娘,现在却一身脏兮兮的,裤脚出还沾着黄泥,再一看旁边的楚然,原本利落的套装,也沾着尘土。
“都进弄医院了,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怎么搞成这样啊,平日里瞧着挺稳重的,怎么一出校门就被猴子上身了!还学会蹿高了!看脑袋上还撞了个这么大的包,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摔成这样?”
叶南枝撇了撇嘴。若说是身上的土她认,脑门上可不是摔得,那是她为了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留下的印记。
见叶南枝不说话,宋教授转头问旁边的楚然:“大夫怎么说?”
“刚拍了X光,在等片子。”
话音刚落,医生拿着报告单过来:“叶南枝家属在哪?”
“这里。”楚然上前一步。
“怎么样医生,我这孩子伤的怎么样?”宋教授在医生看过片子后问道。
“万幸,没有伤到骨头,但终归是扭伤,这段时间患处尽量少活动,正骨之后打个石膏固定一下比较好,一会家属去缴费吧。”医生自然地将片子和单据一并交给楚然。
“好。”
听见骨头没事,宋教授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见楚然拿着单子去缴费,才反应归来——
刚刚喊叶南枝家属,楚老师的回答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似的,连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个分贝。
正好这时候,楚然交完费回来,还带回一辆轮椅,推着叶南枝往石膏室的方向走。宋教授这才发现,楚然脑门上隐隐也肿了一块。
回想刚刚电话里,楚然楚然大致描述了一下二人受伤的情景。结合对方身上的土渍,宋教授的心里大约有了答案——肯定楚老师挡在小叶身前那会留下的。
学生都伤成这个样子,那这位挡着她的老师脑门上这点伤自然不足为奇了。想到这,宋教授看向楚然的眼神有了些许改观。
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小年轻,家里有钱自身条件又优异,难免浮躁。现下看来,能在危难时刻不顾一切去救学生,小叶跟着她,自己倒是放心起来!
这边,石膏室里,楚然蹲下身替叶南枝挽起裤腿,方便一会医生治疗。红肿的脚踝裸露出来,宋教授叹了口气:“虽然说骨头没事是万幸,可这也伤得太狠了,这些日子可得老实些,你还年轻,千万别留下病根!”
楚然见状,接过话茬:“您别怪叶同学,都是我的错。是我带学生出去却没照顾好她,我负主要责任。”
宋教授哪里知道这一层关系,见楚然这样说,更是对她露出赞赏的目光。说到底,小叶也二十好几的成年人。放着有点私心的,一定会将错误都推在学生身上来避免自己承担不必要的责任与麻烦。毕竟对于一个老师来说,扣上“失职”的名头再容易不过。
但这个楚老师却丝毫不在意,反而主动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当今社会,这样有担当的年轻人确实是不多了!
“楚老师也不要太自责了。我相信你对学生的心一定是好的。”话音落下,又回过头说叶南枝:“你看,你自己摔得这么严重,连同楚老师也跟你一同受难,到现在人家还在帮你说话,你说你,下次还淘不淘气了?还学猴子吗?”
叶南枝撇撇嘴。这本来就是楚然的错!要不是她非得逼着自己,强迫自己,自己怎么会好好地从那上面摔下来!
回想受伤前那些令人脸红的画面,叶南枝终是将这话咽了下去。
这边,医生已经准备就绪。银色的托盘上泛着冷冽的光,白花花的石膏被一卷一卷摊开,医生戴上一次性手套:“起初会有点疼,不过很快就会好。小姑娘你先忍着点。”
眼看着医生就要动手,叶南枝下意识闭紧眼睛转过脸。在医生手接触她的一瞬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细嫩的指尖倏地攥住了身边距离她最近的——楚然的衣角。
随着医生的手搭上叶南枝鼓起的脚踝,朝着反方向一推,剧烈的疼痛让叶南枝眼前一黑,整个人也朝旁边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