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秋不愿意占便宜,况且这是新店,拿的还是好琴,两人掰扯了一阵,他坚持要重新刷卡,不让补差价就不买了。
胡蝶伸出一根食指摆了摆:“一经售出,概不退货啊。”
“那我不成吃白食的了。”易知秋拿着那银行卡犯嘀咕。
“咱们那么多年交情,说钱见外,”沈允竹把琴盒轻轻合上,还送了搭配零件:“以后多喊几个朋友过来玩玩,就算你帮我介绍生意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也不好推辞,易知秋认真道了谢,刚收拾好装备,沈允竹突然说:“你俩过会有要紧事没?”
“我复习,”易知秋指了下自己,又指向娄牧之:“他做作业。”
复习和做作业,也不算太要紧的事。
“那就跟我们走呗,”沈允竹从柜台后绕出来:“难得见一面,顽石乐队重聚,在赵越的酒吧演出,带你们去暖暖场。”她忘了现场还有个未成年,说道:“放心,酒吧纯卖酒,不像娱乐会所那种跳贴面舞,也没有少儿不宜的小电影。”
易知秋一颗心蠢蠢欲动,他低声问:“你作业多不多?”
娄牧之看他:“你想去?”
“你先说作业多不多?”易知秋还在絮叨。
娄牧之不跟他啰嗦,背好包,扭头对两个老板说:“酒吧怎么走?”
这就是答应了,沈允竹和胡蝶决定立刻关门,带上两个帅弟弟,直奔目的地。
车子停下,酒吧黑底金字的牌匾被香樟树挡住不少,只能看到“楼外楼”三个字。
店内灯光交错,中央搭了个圆形舞台,乐队唱到躁点,任意驰骋的摇滚乐踩上了人的神经末梢。白色木地板,墙上挂着壁画,身处其中,给人一种欧洲中世纪的氛围感。
沈允竹刚进场,路过的好几个服务生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带他们去包间靠窗的位置,易知秋坐下后扫了一眼,可以看到对面灯火辉煌的广场。
“店里翻新过,连气质都不一样了,”胡蝶环顾四周,对沈允竹说:“是吧?”
“以前是烧烤店,现在是酒吧,当然不一样,”沈允竹调笑道:“傻不傻啊你。”
胡蝶遭取笑,她靠过去,要挠沈允竹痒痒,两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手腕抓手腕,闹得笑声连连。
胡蝶突然挣脱右手,要去勾沈允竹脖颈,不料有人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两手叠加扣住十指,躲进了桌底。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娄牧之似乎看到胡蝶脸颊泛红,娇甚于黄昏下的晚霞。
一曲停,鼓手纵身而下,径直朝这边走来,在场的除了娄牧之他都认识。
来人躬下腰身,双掌撑住桌面:“今天酒吧正式开业,我请客,喝点什么?”
鼓手就是酒吧老板,赵越,年轻男人,他谈笑风生,留着一脸络腮胡,衬得他比实际年龄沧桑不少。
“一打冰啤,”沈允竹也跟他碰了下拳头:“对了,再来点饮料,我们这还有个小朋友。”
娄牧之面无表情的说:“来一杯牛奶。”
话音还没落,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来酒吧点牛奶,开什么国际玩笑。
“给他的,”娄牧之指了下易知秋,慢悠悠解释:“感冒了不能喝酒。”
易知秋跟赵越混过好几次,两人臭味相投,赵越对他挤眉毛:“喝奶?不是吧,易知秋你行不行啊。”
事实证明,男人不能说不行,易知秋当场起身拍桌子,豪气云天:“我弟说笑呢,再来一打酒,喝不穷你。”
场面话说得豪气,落座时,易知秋立马就怂了,他没敢看娄牧之,默默地抬起桌面的矿泉水抿了一口。
服务员动作利落,有序摆好一排啤酒,赵越开盖倒满五杯酒:“来捧场的都是朋友,话就不多说了,全在酒里,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完,他咕噜噜灌下一整杯,气氛自此热闹起来。
易知秋喝得正开心,他忽地感觉到旁边有一束目光,转头就对上娄牧之的眼睛,那眼神分明再说“你作什么死?”
杯底还剩下三分之一啤酒,易知秋舔了下嘴唇上的酒沫子,悄无声息地挪远了酒杯。
“怎么才喝这么点,”赵越一抹嘴巴,看着易知秋剩下的半杯酒:“你留着养鱼啊?”
“真喝起来,我能吓死你信不信?”
赵越悠悠然回了句:“不信。”
男人真不能激,易知秋又要去抬酒。
娄牧之还没出手,就被沈允竹压住了,她回了赵越一句:“行了,人生着病呢,别瞎捣乱。”
赵越笑着打哈哈,这茬就这么岔过去了。
音响设备打整好,乐队中有一个编着辫子的男人朝这边挥手。
赵越嗑开瓜子皮,往嘴里一丢,吊儿郎当地说:“竹姐,到你主场了,好好唱啊,等你一炮而红,酒吧还能沾沾你的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