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关头,他还有心思对着一个男人浮想联翩!
陆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心虚的挪开眼。
可冥冥中又觉得,这个人他好似在哪里见过,完全长在自己审美上。
他不由得,自形渐秽。
揉了揉自己满是胡茬的脸,后悔百忙之中,没有借李禅那小子的电动剃须刀,抽空滚上一圈。
何局见他揉着半边腮帮,皱眉失神。还以为牙疼,语重心长道:“赶紧把烟戒掉吧。”
陆康无语:刮胡子和抽烟有什么关系?
正当两人驴唇不对马嘴之际,适才那名护士又折返回来:
“还有,他叫什么名字呀?我这边得做个登记。”护士站在门外,再度将那记录本打开。
名字?
陆康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他上哪知道去啊?
何局身居高位,每天在他眼前晃悠的,都是那些有头有脸的队长、主任,自然也认不得小虾米。
看警服和警号,应该是辖区新招的执勤民警。
要说查,也不费事。在他们这个级别,也就是打几个电话,报上警号,半小时内整个户口本都能搞定。
但,毕竟大过节的,又接近凌晨十二点。
何局看了眼手表,不想为区区一个名字这点小事,叨扰更多人。
关键,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最后何局发挥老领导干部的威慑力,三言两语将小护士打发走,拉了把椅子坐下。
陆康会意,凑近睡着的小警察,用手背轻轻推了下他光洁的肩膀:
“喂,醒一醒!”
小警察皱皱眉,含混不清的哼唧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陆康无奈,手上的力度加大,又推了他一把。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
“老邢都没脱离危险呢!你倒好,睡得比猪还沉。”
不知是推搡起了作用,还是抱怨被半梦半醒的小警察听在耳朵里。
他突然身体猛烈抽搐一下,紧接着双腿蹬直,头颅后仰,拳头也握在一起。
似,陷在一个难以脱身的险境里,在很努力的往外挣。
他僵尸般直挺挺挣了十几秒,突然力道一松,整个人跟虚弱的小猫一样,瘫软在床上。
陆康不明所以,正要俯下身查看,便听到他开始说梦话。
“妈……妈妈……。”
“什么鬼?”陆康与何局面面相觑。
瞅着他也是个大小伙,成年人,还是人民警察,做噩梦喊妈妈,没断奶么?
陆康失去耐心,准备再下狠手彻底将他叫醒时,小警察猝然睁开眼。
“妈呀!”
得,陆康什么场面没见过,经他手合上的死不瞑目双眼,都有三四回。
却被小警察那双没有焦距,空洞阴森的眼神,惊得也从顶天立地好男儿,变成刚唾弃的没断奶娃娃。
痛痛快快喊了一声妈。
何局不满:“一惊一乍的,都当队长了,还不稳重。”
陆康有心想辩解一句:您老人家离得远,是没看到双眼睛,有多诡异。
那本该是在死人身上出现的眼神啊。
倘若躺在床上的是个断气了的,即便诈尸睁眼,他也不至于惊成这样。
可,这人明明好端端活着。
陆康冷不丁与他对视,一眼好似跌进暗无边际的地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是谁?”小警察黯淡阴沉的眼睛转了一圈,逐渐清明,满是戒备。
“……”陆康刚要开口,就被何局扯了下胳膊。
他目前胡子拉碴,鸟窝头,黑眼圈乌青,原本好看的五官被埋没,挺凶神恶煞的。
这副尊容很难和善人挂上钩。
护士不是说,小警察大的毛病没有,就是精神受了点刺激。
所以,还别让他出去吓人了。
“我来。”何局摆摆手,示意陆康让开一些,语气和善道:
“别怕。我是雨花分局局长,何红良。他是刑侦支队队长,陆康。”
小警察听到对面一老一少,是局里的人,还是隔着好几个层阶的上司。
换作旁人,可能早就受宠若惊,诚惶诚恐,激动万分。
指不定要瘸腿跳下床,板板正正敬个礼。
可他并没有。
他只是瞳孔微微震颤了一下,情绪都压在心底,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听到陆康名字的时候,他呼吸凝滞一下,迅速又仔细的打量番,马上将目光转向和蔼慈祥的何局身上。
怔怔发起呆。
高他几个衔级的局长和队长都自报家门了,这小子竟丝毫没有礼尚往来得意思,不知是傻,还是傲慢无礼。
“喂,你哪个派出所的?叫什么名字?”陆康火都要窜到嗓子眼,他语气很不友好。
小警察置若罔闻,突然从发呆状态回过神,焦急的问:“邢队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