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他不敢扭头看陈商,陈商却给了他机会:“你要是认真的,你现在就可以走。”
陈商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郁初较劲这个,也没想过自己还说出口了。
本来只是他单方面照顾郁初,现在却变成了非得要个名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执着于那个名分干什么。
郁初愣怔片刻,张了张嘴,又立马闭上,僵硬地转过身,看见陈商头上缠着的纱布,还有陈商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陈商一直是温柔的,郁初被他看着很多次,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坚定又柔和。
可是现在,郁初从他眼神里看见了难过。
郁初嘴巴微张。
他不说话,陈商也就静静等着。
郁初的手又一次攥成拳。
“你们俩在这儿杵着干什么?”秦方上了个厕所出来才发现这两人搁门口站着,他眨了眨眼,朝郁初伸出没受伤的右手,“你好,我是秦方。”
郁初瞥了他一眼,没伸手。
秦方也不觉得尴尬,一看这两人气氛就不对劲,他收回手,哎了声,“有什么事先进去说,一会儿护士过来得骂人了,医院里可不准大声喧哗。”
他说着推着郁初后背,郁初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还没甩开秦方的手,陈商就已经把秦方拉开了,虽然没说话,但陈商走到他和秦方中间,推着他往里走。
郁初要把人甩开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片刻不留神,就已经进了病房里。
秦方没跟着进去,而是出去了,“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他说着还朝郁初抛了个媚眼,然后贴心关上了病房门。
郁初脚步一顿,又攥紧了拳头。
“你没走说明是气话。”陈商把郁初推到床边才收回手,自己在床边坐下,仰头看着郁初:“那你现在想打我还是想骂我?”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而且他还是被强制推进来的。
郁初垂着眼,视线落在陈商的鞋子上。
陈商自顾自道:“不过你想打我的话还是别打我脑袋,医生说我有点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郁初的手攥紧裤子边边,呼吸重了几分,“我在你眼里,就只会打人吗。”
陈商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还是只会骂人。”郁初憋着气,“你喊我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
“我只是想让你出气。”没料到郁初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陈商心里也发堵,“我喊你来是因为我需要你。”
“需要我干什么。”郁初抬起头来,“你不是有朋友在吗,我就是个小孩,我能做什么。”
他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郁初烦得要死。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爱哭的性子,他妈去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流过一滴眼泪。
他在陈商面前哭什么。
还哭两次。
他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怎么也不行,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一下子用了劲,嘴巴就破了皮,刚尝到一点血腥味,唇上就多了不属于他的温度。
是陈商的指腹,冰凉的指腹。
“松口。”陈商按住郁初的下嘴唇,用了点劲。
郁初愣住了,居然还真的听他的话松了口,这个触感,郁初之前在梦里梦到过。
但现在更加真实。
郁初大脑一片空白,任凭陈商指腹按在出血的地方。
“他是我朋友。”陈商仔细看着郁初咬破的伤口,还好,出血不多,“你不一样,你是郁初,我不会因为秦方生病大半夜不睡觉而去哄他,也不会为了他天天起早贪黑苦恼今天得做点什么菜才能让他吃得开心吃了补身体,更不会为了他大年三十跑出家里,当然你要说是小孩儿,那我更加不会为了家里的小辈做这些事情。”陈商抬手抹掉郁初眼角的泪,“你要说我需要你什么,那大概是像我之前陪着你那样陪着我,当然我其实并不需要人陪,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就需要。”
陈商确实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小辈。
但他从来没替他们做过这些事。
于他而言,郁初确实是特殊的。
郁初又要去咬唇,但是这回咬在陈商手指上,他吓了一跳,连忙松口,扭过头,感觉唇上还留着陈商的温度,他不自觉伸出舌尖舔了舔,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闭上眼,硬邦邦道:“谁信你。”
“完了我以后在你这儿是不是实打实是个骗子了?”陈商跟随着他,他脑袋往哪儿转,陈商也就跟着往哪儿转。
跟得郁初实在受不了了,怒气冲冲:“你干什么!”
“看你还想不想理我。”陈商捧起郁初的下巴。
郁初一下子僵硬得不能动弹,只能迎上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