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翻过年就要迈向二十八岁了,这在村里都算是个大龄未婚姑娘了。何况现在陈霖在兴安镇也算是有名,可不就让有的人起了小心思。
谁不知道陈霖现在光靠红心火龙果就能年入百万,而且她还开着两间奶茶店,听说在市区还有房产,开着的又是十几万的小汽车。最最重要的,她现在就只有阿公阿婆两个年纪大的亲人,这么大一份家业,肯定都全是她自己一人的。
甭管什么年代,想吃绝户的人都不会少。
前几年陈霖也能赚到钱,但没多少人来说亲,不过是那时候觉得陈霖看不上。但现在他们看着陈霖年纪上去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就觉得自己家条件差些也能配得上了。
“外面不管谁给介绍,二伯母你都帮我推了吧,我现在也没想着结婚。别人说闲话我也是不在意的。”
那些人什么想法她看得透透的,难道她是个不结婚就不完整的人?开玩笑,她自己能挣钱,小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好,没遇上合适的,干嘛非得往坑里跳,谁知道是不是火坑呢。
阿婆也拉住她的手拍了拍,笑道:“我和你阿公就更不在意了,我们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过得好,你有本事赚钱,以后生活更不会差。你结婚有孩子了我们高兴,你自己一个人只要能过得好我们也高兴。”
说得陈霖差点忍不住泪目,抱着阿婆的手臂软声道:“阿婆你和阿公最开明了。”
阿婆故意板起脸,“你前几天还说我们两个老古董。”
“我说的分明是我们家三个老古董,我也是老古董。”
她从省城回来后,把拍到的“彩虹头”给阿公阿婆看,一家三口怎么看怎么嫌弃,一致觉得外面的潮流多少有点难看,所以她自封家里三个老古董。
钱金花本来还想打听陈霖和那个小伙子发展到哪个阶段了,没想到陈霖就没提那小伙子。但陈霖的态度也摆出来了,她照搬着回了李红梅就行。
不死心,还是想问问。
陈霖反过来问她:“我姐姐夫说想把明明和胖胖送去市里上学,留姐夫和你还有二伯在家,姐去市里照顾明明和胖胖吗?”
说到自家的烦心事了,钱金花一阵唉声叹气,然后就开始数落李二牛和陈雾想法一阵一阵的,她觉得孩子在村里上学就很好,至于以后上初中再送去市里读书不就好了?
说来说去,就是钱金花舍不得家里的两个娃,好歹是她一手带大的。而且,家里有两个孩子闹腾才热闹,只剩他们几个大人在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然后又掰扯到了李二牛父母那边,听说李二牛现在开超市了,而且他们家里条件也变好了,就想着把关系修复起来,再继续走亲戚。
最后又说到陈明理谈了个在市里当老师的女朋友,李桂花满意得很,已经在准备去女方家见面的礼品了。
钱金花直到离开陈霖家了也没想起来要问陈霖的事情,但是阿婆可不好糊弄,点了点她脑袋,“就你会绕弯子。”
可陈霖不提周云旗,她也就不问了。
但出乎意料的,陈霖这回主动和她说了。
像小时候在学校遇到烦恼了一样,回来就抱着阿婆的胳膊靠在阿婆的肩膀诉苦。
“上次他来的时候和我说要在省城买房和我当邻居嘛,这次去省城买房我就问他了,他刚在京市买了房,公司最近也忙,他就说没空回来办手续,决定先不买了。”
阿婆静静地听着,没插话。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就是觉得,觉得,呃,怎么说呢。”陈霖纠结用什么词才能精准描述,“这几天回来我自己想了挺久,可能是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太熟悉了,所以有些话反而不好说。”
认识十年,他们可以做到无话不谈,但也只是无话不说。她遇到问题会冷静地自己处理,不会找周云旗一个劲地倒苦水,更不会和周云旗撒娇。好像在她的认知里,周云旗就不应该是她可以依靠的那个人,而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和周云旗那短暂一年的恋爱自然而然地开始,又平静地结束,现在再回头去看那时候的回忆,并没有什么特别,就算他们不是恋人也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阿婆你说我是不是花心大萝卜啊?”
可她现在也没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
“阿婆也不知道。”阿婆摸摸她的脑袋,“我和你阿公结婚前就见过一面,那时候日子苦,大家都忙着填饱肚子,什么情啊爱的都不是事,过日子就是糊涂地过,有商有量的也就过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