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里,像陈霖这样又忙又悠闲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每天看看火龙果种植后的情况,看看家里的花花草草,看书、爬山、写信,和阿婆商量明天吃什么,蹭表舅的车去镇上买菜顺路吹吹风......日子过得飞快,种下的枝条已经长出了根,
一下子就到了要移栽的日子。
宋庆元的补贴是按天数算,他在北市的工作也不少,昨晚回到富华村,第二天一早半点不耽误,就把人召集起来去干活。
地里上立着水泥柱,水泥柱上用粗铁丝给搭了个架,而火龙果就移栽在水泥柱中间的空地上,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忙活两天都移栽完,再远远看过去,别有一番美感。
而移栽后才是开始,后续的施肥、浇水、防病虫害、人工授粉等才是关键,每一项都很重要,地里离不开人,而陈霖和陈明生必须得有一个人留村子里守着,以免出现问题。
宋庆元也定下了每月前半个月来富华村,后半个月回北市,毕竟人家的家里人都在那。而齐修平则是不定期会来富华村,得看他其他项目的时间安排。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陈霖做了详细的列表,和宋庆元再三确认后才完成最终版,以后他们要严格按照列表上写的做事情,并且还得看情况灵活变化。
陈霖找大堂伯帮忙在那块地的角落里建了个简易屋子,平时要用的农具就放在屋子里,再在里面放她家里淘汰下来的竹床和一套旧桌椅,这是给来干活的人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等到要给花授粉,那估计要忙一晚上,但干活是一回事,不能把人给累垮了。毕竟他们干活主力的另一半——二堂伯和表舅,俩人都是当爷爷的年纪了。
陈霖减少了去市里的频率,去买资料都是当天来回。
一下子就到了夏天,雨季是要特别注意地里不能积水,陈霖每天早上吃了饭就来地里看着,这个屋子慢慢地变成了她的半间书房,桌上的书是越放越多。某天,二堂伯给搬了个简易书架过来,把她的书小心翼翼地一本本放架子上,还给拉了条电线过来,屋子里也多了灯。
她把相机给陈明理,托他去海市时帮她去把里面的照片都给洗三份出来,一份送去乔桥的单位,剩下的两份带回来。
她买了两本厚厚的相册本,一本放家里,一本放陈明生家里。
陈明生翻着照片开玩笑道:“我爸等我们把办公楼建起来了,一楼大厅空出来一整面墙,就贴这些照片。”
“那不够贴啊,每层楼都得留块孔墙才行。”做白日梦,谁不会呢?陈霖吹大牛,“给每层楼都装上空调!”
身后路过的李红梅啧啧摇头。
孙经理是在一个雨天到来,此时陈霖他们穿着雨衣走在地里,检查看垄沟有没有积水,有的话得把水给排出去。雨前雨后都要补肥,对天气的掌握要到位,所以现在他们几家每天必看天气预报。
因着下雨,阿福现在都不闹着跟她出门了。
张二伯把人带到地里就回了,陈霖让他先到屋里等一等,然后把她那部分给检查完毕,才踩着泥过去。站在门前的廊下,跺了跺脚,然后脚蹭蹭旁边的石头,把雨鞋上的泥给蹭掉一部分。雨衣脱下来挂在门边,在门口就把雨鞋换下,穿上她的塑胶拖鞋。
“孙经理大驾光临,是又有什么好事了吧?”
孙经理摸了摸他锃亮的大额头,嘿嘿笑,“瞒不过陈书记啊。”
过去一年,他和陈霖也就见过五、六次,每次这个小姑娘都让他意外。听说她不做药材收购转去搞种植什么火龙果了,当时他就说小年轻就是容易热血上头,想到什么就不管不顾地去做了,但他看了那么多要搞承包种植的,哪有几个能成功的?而且这还是新水果。
可如今他再来一看,这里搞得有模有样的,知道的人不说,谁能看出来陈霖是个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啊。哦,也不只是大学生了,人家现在还是村委的副书记。
陈霖领了五个月的挂名副书记的补贴,刚好给她交党费,但外面不熟的人也跟着喊她陈书记/陈副书记,每次都把她尴尬得脚抠地。
喊她农场主都没这么尴尬。
但孙经理觉得喊陈书记比喊老板好听多了。
“海市王经理那定了今年野生天麻的收购价格,他说一斤按两百四收,您看这个价格还有没有能讲的余地?”其实这个价格也不低了,比他去年在阳省卖出的价格还高一些,但谁会嫌钱多啊,他和王经理谈不下价格,他就指望陈霖能去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