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鹤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走了两步。
林家富正准备问问林家贵,法事的事情操办得怎么样了,就看见女儿走了回来,他正想问她有什么事儿,林仙鹤便朝着他开口了。
“爸,这是谁家?”
林家富一愣,没明白林仙鹤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是林家,是咱家,是你家,这有甚好问的?”
林仙鹤扯了下嘴角,说:“既然是林家,是咱家,咋凭着外人在咱家里耀武扬威,教训咱家人?你和二叔都没听见吗,就干看着!”
林家富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林仙鹤在气愤什么。在他看来,这没啥,他们林家,甚至乡下老家,女人都像林家凤一般,在家里头没有地位,被老爷们打骂是常事儿,虽然他自己不这样,但从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他摸摸鼻子,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林家贵却抢先说话了,“仙鹤,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大姑父咋是外人呢,他也没耀武扬威,平时跟你大姑也是这么说话。”
林仙鹤凌厉的目光看过去,郝建国老脸涨得通红,一脸被小辈骂了,脸上挂不住的样子,林家贵继续说:“你大姑父跟大姑大半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个小孩子你也不懂,别馋和大人的事儿。”
林仙鹤反唇相讥:“我是不懂你们大人的事儿,就看见了你连自己姐姐在受欺负都不知道,更别说帮着出头了,就知道跟自己的媳妇、孩子耍横!”
林家贵没想到自己这个亲二叔也被骂了,他抬起手指头指向林仙鹤,向林家富告状,“大哥,你到底管不管她,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今天能骂我和姐夫,明天是不是就敢动手打我们?”
林家富摸摸鼻子,心说,还真有可能,正想着,就听见林仙鹤声音传来,“你要是干了惹人动手的事儿,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说着,她双手交叉在一起,修长的手指头攥得“嘎巴”直响,威胁力十足。
林家贵有些瑟缩地往旁边挪了挪,不敢再帮着郝建国出头。林家富适时打圆场,“你先上去休息休息,等下叫你下来吃饭。”
林仙鹤这才提着箱子离开。
等林仙鹤脚步声减远,林家贵才呼了口气,小声跟林家富说:“大哥,你家的女娃娃不能不管了,这都什么样了,我们这些长辈,她一个都不放在眼里……”
没等林家贵说完,就被林家富打断了,“好了,仙鹤她自小就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目光转向郝建国,说:“仙鹤是替她大姑出头,建国,家凤年纪也不小了,眼看就要娶儿媳妇,当奶奶了,你以后得对她尊重些!”
郝建国连连点头,保证,“我记住了,以后一定该。”
林仙鹤不说林家富没觉得如何,这会儿却觉得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郝建国一家都靠着自己生活,就因为他是自己的妹夫,啥都不会,每个月却拿到比政府公务员们高了几倍的工作,可是他呢,还对自己妹妹呼来喝去的,跟使唤用人似的,也不想想,盐打哪咸,醋打哪酸。
这么想着,林家富也觉意兴阑珊,不想理眼前这两个货,自己也找借口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次法事,林家富交给了林家贵全权操办,具体由他和李广妮两人商量着来,他只管掏钱。
第二天的端午,李广妮去市场上买了应景的粽子。老家这边,端午节没有吃粽子的习惯,是近些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各地交流越来越频繁,才逐渐被外地同化,粽子也成了节令食品的。
李广妮和高凤英都没学会包粽子的手艺,也就只能从外面买着吃。
林家凤和郝建国的一儿一女也赶了回来,一家四口这两天吃住都在林家,今天一起过个节,明天到乡下去参加法事。
林家贵开车带着高凤英还有林家凤,提前去老家村里的房子,将屋子里面打扫了一遍。虽然已经搬离了老家,但老家的房子是林家富有了钱后新盖的,依旧还是村里最豪华、最气派的房子,用了砖瓦、钢筋,李广妮很喜欢老家的房子,隔段时间就带着高凤英回去收拾打扫,老房子保养得还不错。
村里头有不少人家惦记这套房子,想让他们便宜些卖给自家,可惜李广妮认为自家老伴儿埋在村里的坟地,自己将来肯定是要跟老头子合葬的,而且坟地边上,也给两个儿子留了位置,这里就是林家的祖坟了,留着这套房子,将来后辈们过来给上坟,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所以,不管是谁来说,李广妮都没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