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攒了些鸡蛋,我正好拿去城里卖钱,你是不知道,我家的鸡养得特别好,每天都能下个蛋,别家的鸡舍不得喂粮食吃,现在都还在抱窝呢!”
说到这个,周婶就颇为得意,她家养了十几只鸡,每天攒十来个鸡蛋,要不了几天就能有一篮子拿去城里卖,现在的鸡蛋也不便宜,十文钱一斤呢,靠卖鸡蛋赚的钱,为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我跟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别的来钱营生,家里多养几只鸡是没错的,不拿去卖钱,自家留着吃也能补身子,你这丫头瞧着身上就没几两肉。”
周婶是个话多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语重心长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总惦记了,往后还得过日子呢!”
听着这话,倒也是好心,郑月乔点了点头:“周婶,你说得对。”
她现在自然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吃是头一件大事,亏什么她也不能亏了自己的嘴,思量着周婶那话也对,她今儿去县城,就买些小鸡崽子回来养着好了。
柳家以前不养这些家畜,是因为柳明生是个读书人,眼里看不得一点脏,也不喜吵闹,所以家里什么都没有养,现在她倒是可以养,下了蛋自己吃,不下蛋的就杀了吃肉。
心里有了主意,便问了起来:“周婶,你知道小鸡崽子在哪里买吗?”
一见她肯听劝,周婶顿时也觉得高兴,立马就给她指了地方,随后又道:“那小鸡崽子大概是两文一只,你挑的时候越精神的越好,看着没精打采的,那种就不好养活……”
郑月乔很受教,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就这会儿功夫,又有人上船来,艄公收了钱,招呼他们船舱里随便坐。
这是村里的小码头,上船的自是村里的熟人,郑月乔转头一看,便见赵远山扶着郑月娥走进船舱,随后又转身下去,将猎物搬上船。
这可还真是巧了,郑月乔如是想,她与对方关系不好,自是不会主动招呼。
而郑月娥在看到郑月乔时,心中也同样觉得太巧了,甚至有些怀疑,郑月乔是不是故意的,知道赵远山隔个一两天就会进一趟城,所以故意在这里等着偶遇来的。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神情间不由露出警惕,甚至都不愿意走过来,只在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不想跟郑月乔沾边,更不愿赵远山跟她有所接触。
打招呼什么的,一来二去可不就熟了嘛,她防还来不及,哪会主动。
周婶却是个热情的性子,见到了少不得招呼一声:“月娥,你也进城啊!”
有人主动招呼,郑月娥也不能不理,闷闷应了一声:“是啊!”
便再没有多话。
周婶见她这样子冷淡,也就熄了与她拉家常的心思,小声与身旁的郑月乔道:“你这个堂姐倒是养得比以前还好,只是多少有些瞧不起人。”
话只说了这么一句,但心里却是颇为瞧不起,那赵远山也就是个穷小子罢了,看着每天都能打到些猎物换钱,但家底实在薄,除了那破房子外,连块地都没有,之前还曾被野兽咬伤,也是运气好,不然缺胳膊断腿的,以后一家人日子要怎么过。
这郑月娥从前瞧着就傲气得很,如今瞧着,是比以前还要傲气,啧,也不知在傲些什么。
郑月乔没有接这话,不过看到郑月娥那一脸防备的样子,就觉得很搞笑,天下的男人都要死绝了吗,所有人都要盯上她男人?
赵远山将猎物搬上船,也没有进船舱,而是跟艄公一起站在船头,他这些猎物,有大只的野羊,也有小只的野鸡,他若不盯着些,人家上船下船的时候,被人摸着一只都有可能。
“远山啊,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次的猎物可不少,怕不是得卖一两多银子吧?”艄公盯着猎物,神情间颇为羡慕。
看人家一天收入一两多银子,而自己跑一天船,赚个五六十文都是好的,有时候生意差些,也就二三十文的样子。
听到这话,郑月娥脸上就露出得色,村里多少人说她嫁得差,觉得赵远山穷,可赵远山的本事,又哪是他们能想象的,现在是能一天赚一两多,往后人家可是要做将军的,到那时才叫风光。
周婶自是没错过郑月娥脸上的得色,不由撇了下嘴,真要赚得多,倒是先把地给买上,家里有地那才是根本,什么也没置办上,可不叫有本事。
“郑艄公啊,人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出发了啊,我们早点去城里,也好早点回来,你不也能早点收工!”
听着有客人催了,郑艄公抬眼朝船舱里看了一眼,见有十来个人,便也点头应了一声:“好,大家坐稳了,这就出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