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瓮声瓮气地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都习惯了，睡一觉就好了……”
禹博瀚依旧抱着她，让她靠着自己，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你好好休息，等水退了，我们就回博物馆替他们收敛尸体……”
“嗯……”
杜嫱第二天早上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禹博瀚的脸，发现自己正窝在他怀里，两个人离得很近，他长长的睫毛离她就只有几厘米远。
他侧躺着，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外套，他只占了一个床角，随时有可能掉下床，他闭着眼睛，手无意识地轻拍着她的背。
想到自己昨晚在他离开时抓住他的衣角，让他哄自己睡觉……杜嫱的耳朵开始发烫。
羞窘的情绪过后，她忍不住盯着面前这张脸看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他的睫毛，顺着他的眉骨描摹他的轮廓……
拍她背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禹博瀚抓住她的手，把人按进怀里，刚刚睡醒，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早上想吃什么？”
“唔……豆腐脑配油条？”
“你再睡会儿，我先去做早餐……”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不知是不是为了哄杜嫱开心，今天的早餐禹博瀚格外用心，做的豆腐脑格外鲜美，每一根油条都方方正正，炸得金黄酥脆。
韶雪舀了一勺豆腐脑送入口中，豆腐脑入口即化，咸鲜适口，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这个豆腐脑怎么这么鲜？是因为放了虾皮吗？”
禹博瀚摇头：“我加了做开水白菜的高汤。”
韶雪：“你新研究出来的配方？”
禹博瀚：“不是，以前刚好吃过……”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杜嫱身上，见她神色恢复正常，接连吃了两根油条，他才放下心。
吃完早餐后，韶雪趁着禹博瀚洗碗的时候偷偷和杜嫱挤眼睛：“嫱嫱，昨天禹博瀚进了你的房间以后就没出来，你们两个有没有……”
杜嫱有些无语：“你就住我对面，我房间里什么动静你听不到？”
韶雪：“……”
一晚上过去，地上的水位降了一些，但现在的水位依旧能淹到汽车发动机，他们想要下高架桥，还要再等几个小时。
傍晚的时候，水位终于降下去了，四人换了越野车，开车下了高架桥。
昨天下午那两个多小时的暴雨彻底淹没了这座城市，很多原本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虫化人不得不背起行囊，重新寻找住宿的地方。
某些路段碰到的虫化人和前一天相比多了许多倍，甚至快赶上节假日游客出行了，有些人见杜嫱他们几个是普通人，便把他们当成了软柿子，想要榨点物资出来……但他们很快就用实力教他们做虫，没让人占到半点便宜。
博物馆的大门依旧关着，门后面的大巴车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不过那几辆大巴车根本拦不住他们，四人三两下就翻了过去。
还没靠近博物馆，他们就看到了大片碎裂的玻璃，越是靠近博物馆，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
他们走小门进了博物馆，一楼空空荡荡，原本整齐的被褥略微有些散乱。
他们走楼梯上了三楼，三楼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几乎所有的尸体都聚集在三楼。
博物馆三楼的窗户被砸了大半，这里又死了这么多人，血腥味吸引了不少虫子，他们到的时候，几乎每具尸体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虫子。
用驱虫水赶走尸体上的虫子后，他们在司老师怀里发现了一个保存完好的红瓷瓶，馆长手上也攥着一块碎瓷片……他们到死都在保护展馆里的文物！
看着那些断手断脚的尸体，杜嫱忽然觉得，昨晚那些变异虫人死得太便宜了。
几人沉默着替他们整理好遗容，把尸体收进空间之前，杜嫱发现尸体的数量好像有点不对。
她一具具数了过去，三楼只有五十二具尸体。
她记得司老师说过，博物馆里一共有八十五个人，怎么现在这里只有五十二具尸体？
他们把楼上楼下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剩下三十二人。
韶雪：“我想起来了！之前馆长说过，有一批人出去寻找物资了，他们是不是被困在外面还没回来？”
杜嫱：“……有可能。”
想到剩下三十二人可能没有遇难，她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杜嫱盯着墙上黑压压的飞虫看了一会儿，要是博物馆被虫蛀空了，里面的展品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