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忍无可忍,挥手捂住亲娘的嘴,“您闭嘴吧就。”
镇国公夫人可是上过战场的女人,她娇娇弱弱的女儿怎么有力气捂住她的嘴,只肖轻轻侧个头,嘿,就脱离了女儿的束缚。
“陛下您看重我们娇娇,她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内宫由娇娇掌管,再合适不过。”
“是吗?”
望着镇国公夫人得意洋洋的、殷切的脸,再看看小太后生无可恋的、焦躁的脸。祁峟生出了邪恶的笑。
有趣,简直有趣。
“既如此,国公夫人就陪着太后和孤,前往慈安殿拜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吧。”
小太后连声应是。
镇国公夫人却不乐意去,称病推辞了。
甚至祁峟一行人还未走远,便听见镇国公夫人对着椒房殿的宫女太监道:“老巫婆,谁稀罕见她。”
宫女太监们陪笑。
镇国公夫人继续道:“我看咱们陛下就是个好的,又聪明又英气,怎么看都是明君相,哪像传言那样昏聩荒唐。”
宫女太监们继续陪笑,眼睛嘴巴都笑僵硬了。
镇国公夫人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道:“凤凰命也分人啊,有人当了十天半个月皇后就守寡了,可怜的。有人高坐凤位几十年如一日的稳当,吆五喝六一辈子都快快乐乐。”
宫女太监们笑不出来了。
镇国公夫人仗着战功卓越的娘家夫家和儿子们,可以在当朝横着走。
她们这些宫女太监,又算的上什么呢?
能坐上凤位的,在她们眼中都是好命的女人。
至于时长,又算什么呢?
非议皇家,还是当着暴君陛下的面,简直是自寻死路。
她们活得再怎么卑微,到底也不算差,能活着可没人想死。
祁峟走了一路,脑子里镇国公夫人那句“凤凰命”的语调还是挥之不去 。
他亲娘也是个可怜的。
在他被立为太子的时候,他那温柔贤淑的娘亲便被她父皇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他父皇别的手段没有,去母留子的本事妥妥的。
不单单他这个皇后嫡长子,便是年幼的七皇弟八皇弟,也早早人为的失去了母亲。那可是盛宠在身的贵妃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啊。
都逃不过先帝的毒酒一杯。
至于其他的兄弟,大多数母亲在生产时就“难产”死了。
他们兄弟八个,谁也别笑谁,打着灯笼都找不出来一个有妈的。
“你母亲的见解,还真是独到。”
“陛下见笑了。”
小太后的分寸感很好。
与祁峟保持着远远的距离。
寡妇和继子走得近,名声总归是不好。
“孤真的有刻薄你吗?”
“没有。”
“陛下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牌的祁峟:……
其实只是时候未到。
慈安殿和椒房殿距离甚近。
没走几步就到了。
七八月份的天,又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挡太阳,属实热的离谱。
祁峟是个不经热的,走进慈安殿的时候,丝丝缕缕的凉气自地下环绕而上,舒服的令人头皮发麻,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住进慈安殿的想法。
太皇太后即使在病中,也要穿戴全套的服饰,正襟危坐地招待晚辈。
祁峟看着老人家环绕满头的珠翠金银,馋的要死。
钱,钱,都是钱!
边境缺钱!
士兵缺钱!
百姓缺钱!
他皇祖母,有钱!
超级有钱!
和他父皇一样有钱!
“皇帝来了,坐吧。”
太皇太后径直无视了小太后。
想来也好理解,娶进门给儿子冲喜的女人,结果把儿子冲死了,是个不讲道理的女人,都会厌恶这个儿媳。
祁峟也不和太皇太后客气,大咧咧坐在了主位下首,还特别有皇宫主人的自觉,吩咐小太后,“你也坐。”
小太后是个识分寸的,立马规规矩矩坐在祁峟对面。
坐姿优雅,挺拔如松,傲然如梅。
端的是国色天香,容颜富贵。
太皇太后斜睨了她一眼,到底是没把这个18岁的寡妇放在眼里。
祁峟也不在乎这个细节,只道:“慈安殿,历来是皇太后的住所,祖母您,是时候移宫了。”
太皇太后知道新帝不待见她,但想不到新帝能这样不待见她。
手腕上挂着的佛珠手串都差点捏断,好险才克制住了脾气,道:“你就这样和皇祖母说话的?”
“连个宫殿都要和皇祖母计较?”
小太后眼观鼻鼻观心,不掺和祖孙二人的谈话。
“你父皇头七未到,你就要把他老子娘赶出慈安殿?”
祁峟满不在乎地端起茶杯,品了口上好的白马毛尖,道:“祖宗规矩,慈安殿是皇帝母亲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