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的话,”崔海河擦了擦额上冷冒的汗,小心道:“王家做生意,急功冒进,好几次都赔的倾家荡产,陶婉的嫁妆,都贴补给王家做启动金了。”
陶婉可是陶家最鼎盛的时候风光嫁出的嫡长女,还是为人正妻,虽说算是下嫁,可陪嫁的财产,哪里是简单的十里红妆。
据说陶家给的陪嫁,买下王家名下所有的店铺都绰绰有余。王家人到底得多败家、多愚蠢,才能把祖传的产业、妻子儿媳的陪嫁浪费的一干二净。
也是人才。
祁峟不解,祁峟大为震撼。
陶婉之于王家的大恩大德,王家就是当牛作马也偿还不起,给陶婉养个孩子很难吗?
而且这个孩子,有99%的可能,就是他王家的种!
真是卑鄙无耻的一家子。
“将安小的随葬品,交予王错打理。”
祁峟冷淡地下发命令。
崔海河夏妍同时长舒了口气。
“陛下英明。”
崔海河奉承道:“本就是陶家的财产,合该回到陶家子嗣手中。再者王错操持这份资产三四年,业务熟练的不得了。”
“陛下您看重他,一定不会有错的。”
祁峟虽然看重崔海河,却并不完全相信这个马屁精的话,只寻思着有机会亲眼瞧上一瞧王错。
如果真是个有大才的,再委以重任也不迟。
祁峟揉了揉下巴,懒散地转移话题,“我们国人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依孤看,四位贵女和安小公子也不必迁葬了,就地立碑挺好。”
“四个可怜女孩,长眠于一处,长伴于地下,也没什么不好的。至于安小,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便是父兄债孽深重,安家业已阖族覆灭,合该身死债消。”
“但务必解除四位姑娘和安小的阴婚仪式,好好的清白姑娘,莫名其妙地与人为妾,真真是憋屈。”
夏妍连忙应下,又道:“京城地贵,佃户繁多,许多百姓死后无寸地埋葬,卖身葬父卖身葬母的桥段屡出不穷。”
夏妍顿了顿,道:“望陛下给贫苦佃农一个恩典,京郊荒地,以安小公子和四位贵女的栖身之地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扩大,准许广大逝者,入土为安。”
祁峟自是应下。
小太后夏妍想了想,又道:“与贫民佃户同葬而眠,对安小公子和四位贵女来说,都算得上是身后事艰难。望陛下记住她们的名字和付出,为她们立碑作传。她们的名字分别是:祁汣、柳长溪、谢雨眠、韩悦燃,以及安赟博。”
祁峟默默重复了五人的名字:祁汣、柳长溪、谢雨眠、韩悦燃,以及安赟博。
这些人,都是他祁峟的子民、都为他的大祁付出了许多,他不全然认识,但全部铭记于心。
时值正午,君臣三人和和美美地用膳。
菜色简单清淡,素肉齐全,有:小葱拌豆腐、清炒菠菜、蒜蓉生蚝、枸杞山药鸡汤、水煮大虾和水煮玉米。
崔海河上了年岁,味蕾退化,清淡饮食于他,甚合心意。
夏妍一向口食之欲淡薄,对吃食不上心,但他惊讶于惯常好享受、爱美食的祁峟能如此节俭。
但惊讶归惊讶,也没表现出来。
倒是小柚子觉得陛下用如此简餐招待重臣,怕伤了臣子的心,主动解释道:“安南重大变故,陛下食不知味了好久,每每奢华盛宴,总是浪费许多。陛下于心不忍,特意缩减了饮食规格,陛下一人用膳的时候,一菜一汤即可。”
言下之意,今日饮食看似简朴,已经算得上隆重了。
夏妍瞥了眼小柚子,见这胆大的小太监唇红齿白、身量细瘦,嗓音婉转清脆,心道陛下往日里还真是会享受。
放个漂亮可人在身边,哪怕可人蠢笨点儿、单纯点儿,总归是招人喜欢的。
祁峟也没责备小柚子话多的意思,只挥手让人退下休息,不必近身伺候。
三人很是寡淡地用餐。
秋日的午后,日头照样毒辣。
祁峟让崔海河留宫休息,日落了再赶着回家。
他自己则回寝宫休息。
锦衣卫飞鸽来信,祁峟冷淡地接过,眉目舒缓地接过信鸽嘴中含着的信件:韩国公、前刑部尚书杨书和与狄人往来甚密,双方时有书信金钱往来。
韩国公嫡长子,现任韩国公世子亲爹,韩灱,死讯为假。其人尚在人世,并与狄族摄政王女结亲,成了狄族摄政王女的入幕之宾,很受摄政王女的宠爱。
祁峟:……乐。
好好的韩国公世子不做,非要做摄政王女的男宠?
韩灱的世子妃好惨。
但这是人家的自由,他虽不支持,但也能理解。
祁峟继续阅读密信:韩国公心疼大儿子,时常送金银财帛贿赂狄族摄政王女,希望摄政王女看在巨额财产的份上,善待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