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心里惊讶不解。
她是见过几位公主的,几位公主都是苦命人,年纪轻轻被杜后送去了寺庙修行拜佛,二十好几了依然是孤家寡人。
这四位公主的性子虽然冷淡,却也不是霸道不讲理的类型。不受宠爱的公主再怎么尊贵,也是不会对堂堂王爷放肆的。
除非那王爷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夏妍怀着狐疑的心思回了慈安殿。
陛下并四位公主和信王一家早已等候多时。
信王冷硬麻木了的尸骨、鲜血淋漓的双手就摆在最惹眼最醒目的位置,差点把夏妍吓个半死。
她哆嗦着坐在主位上,暗自镇定道“说吧,怎么一回事?”
王玥公平冷静地讲了事情始末,“信王调戏‘民女’,反被公主误杀。”
夏妍:……
夏妍错愕地瞥向祁峟,祁峟点头以示赞同。
夏妍:……
呆滞、茫然、无措。
祁峟冷静地咳嗽了一声,盖棺定论道:“信王有错在先,公主出于自保的缘故误伤人命……”
“双方均有错处。”
“信王已亡故,死者为大,信王的过错可以无视。但四位公主位高权重,行事却如此偏激,该罚。”
祁峟瞧了眼夏妍,道:“您是中宫嫡母,教养子女是您的责任义务。”
夏妍秒懂,忙道:“公主犯错,该罚,该罚!”
她命人取来公文数许,当着信王家眷的面送到四位公主手上,“哀家的女儿犯了错误,自然是哀家亲自责罚!公主行事如此鲁莽,这几日就不要出宫了,待在宫里吃斋念佛,为信王殿下祈福。”
“也好反思你们的过错。”
四位公主长于乡野,性子冷淡,有公主之实而无公主之名,论起身份来,比祁邖还不如。
这四位公主在祁峟出生前就远离宫廷了。
因着四位公主的连续出生和正常生长,皇子却死了一个又一个,哀帝便看四位女儿碍眼,特意求了杜后将四位公主逐出族谱。
夏妍此举,算是恢复了她们的公主身份。
祁峟很满意,便把凌乱的事故现场留给了夏妍,道:“信王死在京都,就葬骨京郊吧。”
话落,他深沉地瞥了眼信王的亲眷,补充道:“祁汣也睡在这里。”
信王家眷不认识祁汣,但却不蠢,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倍受帝宠的宗室,还是生在在京都的那种。
也不敢有异议。
祁峟又追问道:“信王可有子嗣?”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暂无。”
“长兄尚未议亲。”
祁峟高深莫测地点头,“既然是无子而终,那王爵……”
信王的一干兄弟姐妹立时红了眼,也不知是替兄长的死亡难过,还是眼馋兄长的王爵。
一群人眼含热泪地等着祁峟说话。
祁峟微笑着扫视诸人,道:“王爵收回。”
众人一齐蔫吧,如同霜打的茄子。
祁峟还不满足,补刀道:
“诸位兄弟姐妹好好考试,别丢了手里的爵位哈。”
话落便扬长而去。
慈安殿的气氛又冷下来。
夏妍打发走一应亲眷,牵着四位公主的手,道:“欢迎回家。”
“这宫殿大都闲置着,你们喜欢哪间,就住哪间吧。”
“深宫寂寞,我们也好作伴。”
夏妍最终是没在四位公主面前摆谱,公主们也不怕她,但都领了她的好心。
闹出了人命,宗亲们也消停了不少。
大多数宗亲都是耽于享乐的正常人,他们很会给自己找乐子。
杂耍、美食、美景……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将京都逛了个遍。
祁峟也不拘束他们的自由,任他们四处行动。
考试那天,金銮殿热闹了一天。
男女分批次考试,男生上午,女生下午。
祁峟、王玥亲自监考。
礼部的考官更是时刻不停地巡逻。
锦衣卫陪着绣春刀,默默守护在侧。
宗室们写文做赋的水平实在不怎么高。
各个都握着笔,抓耳挠腮的,半天写不了一个字。
祁峟默默感慨自己的兄弟们真是酒囊饭袋。
崔海河也着急。
要是各位王爷郡王都交空白卷子,他们礼部的人怎么批改卷子!怎么制定排名!
锦衣卫们眼神好,看着王爷们无从下笔的模样,不少人都憋笑在心:呵呵,受过精英教育的王爷郡王也不过如此,还不如他们武夫有文化。
太监宫女们也笑。
啧,这卷子落到她们手上,都不至于交白卷。
有王爷开始在卷子上画王八,宫里的墨水极好,又黑又浓,干了后还泛着淡淡的紫色;宫里的纸帛也好,毛笔也丝滑,画起王八来顺畅不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