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场游行就那么轻松随意地开始了。
抵制“禁止幻梦”的牌子上, 又多了两个标语“进口幻梦解药”、“无罪释放幻梦商人”。
戏剧的国度一切都很戏剧化。浮夸是他们的底色。
你总说这个水面抬高的国度就像站在一个舞台上,如今看看, 这个想法真是一点没错。
站上欧庇克莱歌剧院舞台的芙宁娜通过一场表演将“上瘾的危害”演绎于众人面前, 它致使人疯狂、致使人众叛亲离、致使人死亡, 它的存在无疑是一个悲剧,法律在用最强硬的手段保护枫丹子民的安全。
也许有人因此幡然醒悟。
但更多人觉得, 戏剧不过是戏剧,带有夸张的成分。
于是他们游行、于是他们开始转手倒卖幻梦、于是他们想方设法从外界获得幻梦、于是开始制造新生的交易链。
哪怕违背法律。
“他们这一手做的好啊,”你淡淡地说,“解药成为了人们放肆的资本。不但没有限制住幻梦的售卖,反而让它的买卖链变得更加广泛。”
莱欧斯利抬手挡住灯光,垂下眼睫道:“这就是人啊……”
有的时候喜欢蒙住自己的眼睛,只为了追求一时的欢愉,而放弃长久的利益。更何况,当下这种欢愉与眼前长远的利益并无冲突。有人为他们接住了那长远的利益,于是人当然会毫无后顾之忧地堕入深渊。
这怎么也无法制止。幻梦的事情就算结束了,人们也会记得曾经的快乐,因而更想追逐它、寻回它。
“偏偏解药的供应还不能停止。”莱欧斯利放下手道,“他们现在对幻梦的需求量太高了。药如果停了的话,迎接他们的就是死亡。”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枫丹陷入了一场与预言无关的吞没毁灭,成在于人,败也在于人。
你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件事,道:“人总要吃点苦头才学的会长大。药吃多了,总会产生耐药性的,明白吗?”
莱欧斯利看向你:“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
“减少的话应该不会。”你思考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说,“而且,须弥那边可能会没货。”
没货是不可能的。
须弥经历了一场极端冷酷的大清洗,所有人都会记得那天地面上斑驳的血迹,从而对幻梦敬而远之。
而璃月一直都有消息在说“原料疑似为层岩巨渊的淤泥”,只要是个璃月人,都会对幻梦抱有一种微妙的心理。再加上千岩军的打击力度,抓到一个就强制戒瘾,也不给解药,谁敢去碰这东西。
也就只有枫丹乱成这样。
不然你怎么说,枫丹是个戏剧的国度呢。
此刻上演的,就是一场盛大的、让人啼笑皆非戏啊。
没货加抗药性,两个理由就足以让枫丹人经历一下幻梦的疼痛,和散尽家财购置一瓶幻梦的绝望。
芙宁娜那么努力地强调了,法律都那么规定了,买卖幻梦违法,总有人听得进去,能够及时收手遵循法律,那么万事大吉。不能及时收手,就当做为枫丹清理垃圾了。就是梅洛彼得堡的位置不太够而已。
你想得很轻松。但不论是莱欧斯利还是那维莱特,心情沉重得都如同枫丹上方厚重潮湿的阴云。
大雨连绵下了好久。
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维莱特采取行动后的那段时间,枫丹廷事故频发。坐落在海底的梅洛彼得堡听不见雨声,只能听见沉闷的雷声,但你上岸就能看见泛着波纹的水面,让你很怀疑水淹枫丹的预言会不会再应验一次。
这次就不是水神坐在神座上哭了。是水龙。
……希望那维莱特能够等得到那个时间点的到来啊。别在这场混乱里深陷了。
枫丹廷喧嚣多。梅洛彼得堡其实也不少。而且托枫丹廷的福,人是越来越多了,相应的,搞出来的破事也越来越多。莱欧斯利熬了好几个大夜,浓茶都不加糖了,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比你熬夜时还重。
让你很怀疑他会不会猝死。
偏偏因为犯人聚众打架的次数多了,希格雯也跟着忙碌得停不下来,没时间来办公室叫公爵好好休息,连看守也得警惕地盯着所有犯人,时不时带着警卫机关上手把人扣住。
整个梅洛彼得堡处于一种时刻运转的状态,唯一闲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希格雯身为美露莘,熬得住不睡觉。警卫们有换班,抽空还能休息一会儿。但莱欧斯利可只有一个人,账要他算、事情要他处理,偶尔出现了无法控制的事态,他还要亲自过去解决,有些隐藏在琐碎事物之下的苗头,他也要找出来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