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微抬眼皮，视线从手里的那枚有些眼熟得零件上移开，由下而上掠过莱欧斯利的腰间、你的手指、莱欧斯利胸前的装饰品，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莱欧斯利的脸上。
你们俩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前来修东西、在等待时因为觉得无趣而找店主搭话的普通客人。
普通客人……
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在边上晃了晃，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灯，研究了一下，转头认真地说：“我想喝水。”
莱欧斯利道：“店主这里有水么？”
“不好意思，你可以去外面的店铺里问问。”
莱欧斯利略一点头，站起身对你道：“那我过去买，ⓨⓗ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可别乱碰别人的东西，小心伤着自己。”
你摆了摆手，蹲下去在阴暗的地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他走之后，室内只剩下店主修玩具的细小动静，有的时候几近于无，要过一会儿才会突然响起来。
你蹲得脚都有些麻了，干脆站起来捶了捶腿，咕哝道：“怎么还不回来？”
一声细微的破空声从身后的柜台边传来，振动空气，瞄准你的心脏，径直穿透过来。
你微微侧头。
一枚铁片从地上飞出，撞开了袭来的武器。
站在柜台靠近门口那一侧的店主错愕地瞪大眼睛，他比大部分人都冷静，一边后退一边立即重新对你开枪，枪枪瞄准你的脑袋。
你弯腰迅速躲开这些威力极其强大的攻击，转身越过一地的杂物朝他，店主匆匆忙忙地最后开了两枪，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挡你后干脆抬脚踹在货架上，又拽过一边装了一半东西的箱子扔出去，那些各种各样的机械零件兜头朝你砸了下来，你连忙避让，透过密集的零件与零件之间的缝隙，在微弱的灯光下你看见他狠厉的表情，装着消音器的漆黑枪.口不曾有半点颤抖。
他扣动扳机。
你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浅笑。
店主有些不祥的预感，当即转身要跑。飞出去的子弹被降落的零件挡住，你用力踩着货架跳起，越过地面上的层层阻碍，落在柜台上，又紧接着借力二度跳起。
店主才跑出店门口几步，就被你从背后砸倒在地，腰椎受到强烈的冲击，下巴狠狠磕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迫使他发出一声凄惨绝望的痛呼声，嘴里甚至吐出一口血来。
你一只膝盖压着他的背让他起不来——虽然他已经起不来了，伸手拽过他的手腕，“咔哒”一声，把他的两只手都拷了起来。
有着尖锐棱角的手铐反射出远处管道口的光芒，冷冷的，和店主的心一样。
莱欧斯利从不远处走过来，一边对着地面上差点没了气息的店主发自内心地表达自己的同情，一边瞅了瞅他手腕上那相当眼熟的手铐，道：“你顺东西的手法还挺熟练。”
你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就挂在腰上，那么显眼，要是被他怀疑了怎么办？”
“你都故意漏给他破绽了，还在意一副手铐？”
“我故意漏给他那是计划需要，但额外的细节错误我不喜欢。”你叉起腰来说，“那显得我很蠢……但你身上梅洛彼得堡的痕迹太多了，这么短时间也没法完全遮掩好。”
莱欧斯利耸了耸肩，蹲下去摸了摸店主的背，咋舌道：“下手真狠，这可得先救治。”
“你带他去，我还有事。”你转头重新踏进店铺内，就着柜台上的灯光，三两下把桌面上散落的零件拾掇好，一只活力满满的机械小狗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嘎吱嘎吱地在桌面上走了起来。
你把它揣进兜里，拎起那盏灯，踩着一地凌乱的零件，路过刚才蹲了半天的位置，来到对面的墙壁边，抬起手摸了摸旁边的半个警卫机关，食指扣住一圈拉环，往外拽了一下。
一声艰涩的扭曲声拖腔带调地响起，像是什么幽魂怨鬼在戚戚哀鸣，你看着面前露出来的倾斜通道，没有半点犹豫，拎着灯往黝黑的通道里走。
莱欧斯利在你身后说：“站住。”
语气里似乎有点不满。
你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神情晦涩不清的他，问：“怎么了？”
莱欧斯利闭了闭眼睛，而后道：“这不是你的什么玩具，你该注意自己的安全，而不是贸然孤身一人进入。”
你沉默了一下。
你看不清莱欧斯利的表情，但灯在你那儿，莱欧斯利看得清你的神情。那是一种客观而探究的眼神，一如往常你记录那些素材时、你端着书本看书时、你扫视那些呈现出来的情报时，抽丝剥茧一般探寻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