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戴着猫爪手套的店员给了她一张名片,欢迎她下次再来。
舒令秋捏在手里,指甲沁味。
这猫狗幸福的味儿,未免也太冲了。
舒令秋受不了,感觉自己就是个行走的生化武器,衣服是加特林,指甲是毒液,靠近她的人没一个不沾染恶臭。
于是随便找了家店买了套衣服,换掉精致的礼裙。
白T,牛仔裤。
简单的打扮,完全在她的舒适区。
这样一圈下来也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平时没觉得时间难熬,考试时候还嫌太快。
怎么就才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叹了口气,左顾右盼,走进一家蛋糕店。
“一份蓝莓巴斯克,带走,谢谢。”
“没有蓝莓的了。”店员态度不怎么好,好久才应她。
应了这么一句还直接掉头走,又把她晾在哪儿。
舒令秋耐着性子:“那现在有什么味的呢?”
“草莓。”
“好,那就打包一份草莓的吧,谢谢。”
店里座无虚席,她在取餐口站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轮到她。
又混过去半个小时。
回程的路不过两公里,从商业中心出发的出租车师傅吗趁机提价,14块的起步价,两公里的路,要她100。
舒令秋无言,掏出耳机,塞进耳孔。
晚风习习,氤氲温热的浆果滋味,风甜腻腻的,一路吹到头顶梧桐。
树叶哗啦啦地响,盲道斑斑驳驳,稀疏尖端透出橘黄的光。
她贴着最里的路走,手机随机播放到不太想听的歌,低下头,切换。
背后一辆摩托车缓缓靠近。
然后,嗡的一声,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这场飙车戏码本该和她毫无关系,可摩托车后座一个戴着头盔遮着脸的男人弯腰,夺走手中的蛋糕。
巨大的摩擦力烧红手背,袋子被抢走的一瞬间身体失衡,往前摔去。
膝盖磕在地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好痛。
手掌摁进砖缝,掌心塞满碎石。
一阵火辣辣的疼钻进心窝,全身都是麻木的。
摩托车团伙早就不见了,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儿发呆。
她保持这个姿势很久。
僵了大概十分钟才艰难地爬起来。
眼眶一阵酸涩,黑暗的阴影遮去她的面孔。
她无声地哭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的酸痛都在刺激着现在最脆弱的神经。
诸事不顺。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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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家,红漆大门外竖着个人。
男人长身鹤立,背挺得很直。
他穿着身墨色衬衫和西裤,臂弯松松挂了件西装外套,衬衫禁欲得要命,扣子扣上第一枚,暴露出的肌肤冷白而晃眼,刚好卡在喉结底下。
晚风吹过,衣物一点一点蓬大,又轰然熄灭,紧紧地贴在脊背。
昏暗的路灯下扎在脸上,泛着淡淡的冷光。
在这无法忽视的冷之间,又敛着似有若无的温柔。
不得不承认,温珣确实有叫人移不开眼的本事。
他抬眸,看过来。
二人视线对上。
温珣先开口:“路过。”
她没主动问他。
他自己先交代了。
舒令秋上下打量。
路过。
嗯。
他还打了发蜡。
温珣被看得不适,掸去肩膀的灰尘,“还愣着干嘛?”
“开门。”
“喔……”
进屋去。
温珣跟回家似的,自然而然地在沙发坐下。
手里的东西安在茶几,他长腿一掀,交叠而放。
手上还有伤口,但是不重,肉眼几乎看不见。
舒令秋拉长袖子,盖住红印。
“你一个人?”他开门见山,“温遇冬呢?”
“他家里。”
舒令秋还挺意外他居然不知道温遇冬的去向。
温遇冬都说了,他们全家会一起接待客人。
难道他今天不在吗?
温珣哦了声。
拎着倒扣在木盘的水杯,接了点水。
水杯擦过一旁的花瓶,发出清泠的响动。
“这什么?”
“剑兰。”舒令秋说,“我最喜欢的花。”
对话结束。
时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连呼吸都格外瞩目。
舒令秋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忍不住问:“二叔。”
“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温珣幽幽地盯着她,然后缓缓吐出三字。
“送笔记。”
“?”
舒令秋皱紧眉头,“您就是为了送笔记才深更半夜跑过来的?”
“不然?”温珣从袋子里取出两套资料,推到她面前。
也是。
他这么晚来,总不可能是特地来陪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