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麾立刻领命而去。
隔天,第一批粮草运输队伍启程,为了加快速度,队伍头尾还高高竖立着“赵”的旗帜,专挑平整大路前行。
同时,王都那儿传来消息,将魏国占据的中原这块宝地好一顿夸赞,话里话外都是“老天硬往嘴里追着喂饭的地方都没粮食,你找我要?”
三兄弟没法,只能开始“不患寡而患不均”,东边问西边要,西边向中间哭穷。
米价越跳越高,早已超过了之前的天价药材,赵忱临的粮草车队骨碌碌地经过两地交界处——
“啪嗒”一声,掉下了一袋。
那袋子里装的满满当当,一掉下来顿时破了口,品质极佳的粟谷洋洋洒洒地洒了一地。
像是什么再难抵挡的信号,破土而出。
半个时辰后,这批粮草只剩下光杆司令车,连地上的散装谷子也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第19章
“赵国的粮你也敢抢?不要命了!”
家住城郊的孙大娘将门紧紧地扣上,回身急急地对跑出一身汗的老汉说道。
虽然语气惊惶责怪,可是她面上还是掩不住地开心。
知道现在米面市价多少吗?
这抢了半袋子的粟谷要是折合成银两,指不定就能把他们现在住着的茅草屋买下来了。
“大家都抢,再说了一开始我们是不敢……这自己掉下来的,烂地上也是浪费,到我们手里一定能种出来。”孙四万唾沫星子横飞,眼睛发亮,“我们人多,赵王的车队人少,管不住。”
孙大娘蹲下身,她腰腹上肉多,蹲下身的时候有些吃力,可她从扯烂了的袋子里摸了几把粟谷,简直开心得合不拢嘴。
“这也太饱满了,老娘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地,第一次见到这种货色。”
“是撒。”孙四万洋洋得意,“你没见着,那袋子掉下来时,我们那群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将手上的小半袋粟谷掂了掂:“官府不作为,不管我们下头饿死的小老百姓,那我们管他们怎么发愁跟赵国交代呢?”
易高卓确实发愁,但不是愁魏国抢粮食的事。
这件事儿,甚至还没传到他耳朵里去。
“那两人都不肯?”易高卓嘴上都起了几个大燎泡,“平日里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唇亡齿寒,现在就是几袋米都掏不出来?”
幕僚鲁定在一旁说:“主上此番定要要来粮,这土质是根本的事,要是再浪费一季,粮食缺口就更大了。”
他严肃道:“听闻农税并未降低,而是再次拔高,主上,民间若是疾苦,最终还是要影响到您的。不如暂时开放粮仓,先……”
“开什么开!”易高卓不耐烦地驳斥道,“那些粮食都是备着打仗的,用了那些粮食,那两只豺狼还不把我这块地瓜分了?”
他一手揉着嘴唇“嘶嘶”吸气,一边否决:“我看饶遵、方承运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了,这才没有受大影响……可恨的是两人居然把通关路引也关停了,这是摆明了让我自生自灭。”
鲁定低声上谏:“主上要是担心饶遵、方承运趁火打劫、趁病要命,不如将他们两人也拉下水,让他们也无暇顾及。”
易高卓手指一顿,那颗大燎泡终于被挑破了,黄红脓水流出来,苦咂咂的。
鲁定道:“现在还未到饥荒的程度,只要这一季能恢复种植,日子就好过了。”
“好。”易高卓点头,“种粮食花费时间久,要毁掉总是简单的。”
他脸上露出些狰狞的表情,狞笑道:“不是喜欢关停往来吗?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谁的命关绝了。”
赵忱临送的第二批粮草行进得更慢,为了赶上时间,连夜里都还在赶路。
易高卓感叹这就是所谓的老天追着喂饭。
黑灯瞎火之时,他命令手下扮成饿肚子的刁民,一见到那高高竖起的“赵”字旗帜,二话不说便蜂拥而上。
不知道是赵忱临还未收到第一波粮草的消息还是怎么的,这第二批的守卫不仅没有比第一波严格,反而更加松散。
那几个看管粮食的后勤兵坐在车尾上,抱着剑垂头打瞌睡,“刁民”将粮食搬了一小半了还未清醒。
要不是其中有一位手脚笨拙的“刁民”一不小心撞了下车舆,还好巧不巧将那木杆子撞断了,生生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后勤兵摔了下来,也许这一车粮草被搬完了也无人发现。
“按住他!”抢粮的人大吼一声,居然比守卫还要理直气壮。
双方撕扯起来,可是“刁民”的数量太多了,像是聚集起来的蚂蚁群,管得住东边管不住西边。
粮草车四面空着,本就是堆叠着运输的,也没个栅栏,人群一拥而上,没一会儿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