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她顶着禁锢阵,用鲜血炼化了大量邪气!
方明烨没有预料她还会攻击,仅后退一步松开了手,一面巨大的法印瞬间停在身前,他毫发无损。
见天尊被袭,周围的仙云宗弟子立刻拔剑围上!
严江也骤然起身,方才他只见得明烨仙尊抬起左手,可手心分明是空的!哪里有什么妖?
严宁在苍岩山的客栈问他,有没有重塑肉身的办法,莫非就是所说的树妖元神?
她既已知时命阁要杀她,好不容易活了,却依旧留在苍岩山不走,莫非就是为了那个元神?
“谁敢动他!”
使出邪术的严宁盯着禁锢阵抽出腰间佩剑,她双眼血气四散,准备已死相抵,可突然,几枚钉子速度极快刺进了身体!
周身的血气瞬间荡然无措,严宁一丝一毫的邪气都运转不动,她低头看去身上的钉子,似曾相识,竟是乌骨钉!
能封住灵脉的乌骨钉!
她诧异的下一瞬,方明烨抬步靠近,他的剑刺进了腹部!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倔强,你从来就不会听我的。”方明烨侧身在严宁耳边低语,声色竟然有些落寞与失望,随后,他缓缓抽出了剑。
严宁低下头,耳边是长秋的无助哭泣声,月光下银白的剑刃缓缓划出她的身体,泪泪鲜血随着剑刃抽走下落。
她捂着伤口再次跪在了地上,手已被温热的鲜血浸湿。
“阿宁……阿宁……”长秋飘在严宁面前,焦急地喊她。
“别……别看。”严宁嘴里已涌出血,声音含混不清,她还当长秋是那个十几岁天真的少年。
方明烨见严宁痛苦的模样,高兴大笑:“既然如此,就让你做我的傀儡,做我的奴隶,她见了一定很高兴。”
他把带血的剑随手扔给一边的弟子,转头朝跪着的时命阁阁主说道:“严天阔,你有事做了。”
……
“……阿宁,你能听见吗?”
浑浑噩噩中,长秋的轻声呼唤越来越明显,严宁却什么也看不见,或许是五感都还未恢复,可等了会还是漆黑一片。
“长秋……我,我好像看不见了……”但严宁嘴里满是血腥的铁锈味。
“不是的。”长秋轻轻一笑,严宁眼前的黑暗中,这才出现了他微微发光的身影,像是悬浮在寂寥的宇宙之中。
他神色平静,但紧攥的手心似乎在证明他内心的忐忑。
严宁试图感受身体的存在,可腰间以下还是没有知觉,她再次动了动,腹部剧烈的疼痛之后,是两只手腕被什么冰冷一拽,又伴随着铁链哗啦声。
她冷抽一口气,手指粗的乌骨钉,粗糙地磨砺着自己的内脏。
她明白了,这是时命阁的地牢,痛苦与绝望初始的地方,她双腕被挂起吊着,跪在潮湿的地面。
她轻轻吸了口气,熟悉的潮湿发霉气息又一次冲撞进鼻腔,以前竟也没觉得如此难闻。
“我都忘了这了……”严宁呢喃出声,对长秋说道,“这太黑了,你还是回识海吧。”
“阿宁,我是不是忘了很多事?”长秋没回识海,低头整理他好几层的衣摆。
“你一直沉睡,什么也没发生。”严宁淡淡道。
事到如今,她有些后悔了,长秋凭空失去了十来天的记忆,可魔域带他出来也不过短暂的半个月,这一路上,自己怎么没带他再多看看。
“可你还没告诉我,我耳朵上的是什么,还有这些兔子。”长秋说着,怀里莫名多了几只兔子,像之前一样抚摸,手指嵌在白色兔毛之中,一时融做一色。
“你喜欢吗?”严宁没有回应,转而问道。
他又摸了摸耳坠,似乎在想象它的模样。
“都很喜欢。”他说,目光落回严宁,“阿宁,你在笑。”
长秋觉得很多突然都变了,不仅识海变了,严宁也变得爱笑,她眉间的皱纹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抚平了。
“因为你好看。”严宁笑得更加开怀。
“啊?”长秋脸瞬间红起来,抚着脸颊默默自语,“是吗?阿宁你都会开玩笑了……”
“真的好看。”严宁再次强调。长秋十二或者二十,又或者二十四,竟然都如此可爱,禁不起撩拨。
他们就这样看了一会,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方才的事,和现下这幽暗逼仄的地牢,或者接下来未知的危险。
“阿宁,能给我讲讲我不在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你回去我给你讲,听话。”
“不,我不想回。”长秋坚定摇头,只因为有人陪,他已经不在怕黑了。
“那好……”严宁忍痛侧过身,斜坐在地面,慢慢讲述他意识混乱之后的事。
她没有讲那些不开心的,只说着可爱的赵念双,文绉绉的萧季业,为老不尊的施青栾,臭不要脸的李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