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握着自己冰冰的小手,放在嘴边哈气。
自己撒娇着让父亲放下,喊着糖葫芦。
一落地,就蹦蹦跳跳地跑进屋,母亲将糖葫芦递给她。
再出门找父亲时,气氛就变了,彷佛和之前那干净清冷却温馨的时刻不一致。
空气变得混浊,气味变得血腥,母亲瘫倒在父亲身边,胸口还在冒血,血顺着身子胳膊往下流,流到手上,流到她手里还握着那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一切都无力的垂落着……嘀嗒嘀嗒……
她大声尖叫。
却发现像是下起了红色的雪花,雪地上满是散落的血迹。
不远处,父亲躺倒在进门的空地中,胸口插着一把剑。
严宁想要扑过去,但感觉矮小的自己悬在空中,她看见父母空洞的眼神,那把雪白的剑,看见洒落在白色里的血迹。
那是一副盛开的妖异的雪地梅花!
她挣扎着,坠入那幅画中,眼前变成了一片黑色。
“阿宁。”
寒冰般的声音带着嘲弄意味,在身后响起,她慌忙转过头。
是慕成寒,他再次缓步走来。
他慢慢的抬起右手,伸向脸上的面具。随着面具移开,她看见了一颗似曾相识的痣,慕成寒的脸露了出来,严宁不寒而栗。
那是一副极为熟悉的面孔!他口中喊着她的名字。
“阿宁。”
“长秋!”
严宁惊恐大叫。这吓坏了同在马车上的两人,马车还在行进,那两人急忙靠近严宁。
“你醒啦!没事吧?”
严宁微微睁开眼睛,模糊中是一个红衣少女,正关切地看着她。
“我……”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突如其来的惊醒,让她忘了做梦的细节,只记得父母的惨死,和慕成寒面具下……那张和长秋相似的脸庞。
世界还在摇晃、颠簸、头晕目眩。
“莫怕,我们从那魔物手上救了你,现在很安全。”一个男声传来。
严宁这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可怖的二长老……灵魂抽离般的痛苦……射来的箭矢……
没想到还活着,刚才应该是他们救了自己。
她努力开口,喉咙干涩:“你们是谁……”
“啊,你不记得我们了吗?师兄她真的失忆了!”少女的声音着急。
很熟悉,但耳鸣让他们的声音发闷,一时想不起来。
“别着急师妹,定是刚醒来,还有些不适。”那男子声音安慰道。
师兄……师妹?吴阳……是他们!
她腾地坐起,动作过于猛烈,顿时又天旋地转,右手扶住额头,竟沾了一手汗。
那少女立即扶住她,又将她放平躺着,清清凉凉的丝绸帕子轻点着额头,散着淡淡香气。
“你得再休息会。”
视线清晰,严宁望去,他们正坐在对面,果真是吴阳那对师兄妹,红衣少女好像是叫念双……她身后靠着一把精致的长弓,想来真是他们所救。
“你们……”严宁刚想开口,却看到那个师兄膝上趴着一只白兔。
白兔?她心头一紧。这次醒来竟然没见到长秋,以往他都是第一时间飘在外面的,她赶忙解开锁住的识海。
“我们在吴阳见过的,阁下可还记得?”
严宁还没回答,突然一阵剧烈颠簸,她侧身干呕起来。
少女见状有些责怪:“师兄!不能慢点吗!看这颠的!”说着连忙轻拍她的背。
“好好好师妹,你不生气就行。”那师兄顺从地把白兔放在少女膝上,向马车车帘伸出手。
光线突然闯进来,照亮了室内,刺得严宁下意识闭眼,瞬间她反应过来,这是白天!自己已经昏迷了一整晚!
再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是在马车上,难怪一直摇晃颠倒。
那师兄对外面的车夫说了几句话坐了回来,速度慢下来。
严宁坐起身:“这是哪……”
“别着急,”叫念双的师妹抱着白兔,坐到她身侧,“我们在回风清门的路上,我叫赵念双。”
“在下萧季业,昨天阁下走得太快,还没来的及道谢。”那名师兄说着,拱手微微欠身。
“风清门?”
“我们是风清门的外门弟子,你应当听说过的,去年两门之间还一同在雾峰清谈过。”
“两门?”
见严宁迷茫不解,师兄妹担忧地对视一眼,像是确定了什么。
“阁下可是什么都忘了?”萧季业开口说道,不得已,他伸手指向严宁身侧,“阁下还记得此剑?”
她侧头看去,那是于玄英的剑,他竟然一并带上了。
“你认得?”
师兄妹俩面面相觑,但赵念双似乎松了口气。
“这是……仙云宗弟子的佩剑,仙云宗乃仙道第一门派……”萧季业谨慎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