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我害得你们要离开。”严宁解释道。
葛郎中摆摆手,“我们当初也是逃难过来的,既然那魔头死了,往后日子肯定越来越好。”然后取下了身上的行囊塞给她,又连忙在衣服中掏出个手掌大小的布包。
布包打开,里面是她今天付的银子和一个小瓶。
葛郎中说:“这是我家娘子让我给你的,姑娘付了钱,也没住一晚,宛娘很是抱歉。”指着另外一个小瓶,“在下不才,早年间修过几年仙法,但天资愚钝……这是最基础的护元丹,可能没什么用,但姑娘你身体欠佳,补补也是好的。”
又指着怀里的行囊,和蔼一笑,“衣服和干粮,宛娘拿的,河阳太远了。”
严宁看着葛郎中,也能看见他身后亮着的徐北集市,有人在往马车上搬行李,灯笼正在一顶顶熄灭。
她只拿了药瓶,“我今天弄坏了客栈的窗户,也吃了不少东西,银子葛先生还请收下。”欠身拱手,“在此谢过葛先生!”
长秋也站过来跟她一起行礼。
葛郎中见她认真,便也不好推辞,收好布帕,关切的眼神再看了两眼,转身回去了。
她打开那个小瓶,里面有一颗丹药。
“这对我有用吗?”她问向长秋。
“当然有用,我说过,仙魔并不冲突。” 长秋回道。
她把药瓶塞进行囊里,虽然小,但是装了很多东西。
“阿宁,他们是好人,你也是。”
“我是好人?”严宁哭笑不得,“我是要杀了他们的。”
“那不是你,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好人。”
严宁觉得他在胡说八道,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自己杀了魔尊救了他,但这是个意外。
长秋立马转移话题:“阿宁,我想骑马!”
“好。”严宁转身扶住马背,一个飞身便跨了上去,长秋跟在她身后假装坐着。
“不好意思,今天还想带着你去死。”她突然没头脑的说了一句。
“本来就是你救了我,命都是你——”长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制止自己的胡言乱语。
长秋在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阿宁,你是不是第一次被人抱?”
“咳……咳……”
严宁被自己口水呛住,咳的脸有点红。他这是什么问题,只能说没有这样被人抱过。
但还是反过来嘲讽一句,嗓子还哑着,“没有你经验丰富。”
长秋疑惑中突然明白她说的什么了,连忙解释:“我?我和魔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严宁没问,长秋在客栈房间里看起来不太想提他们的事。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吻我吗?”
长秋愣住了。
严宁见他没有答话,想转过头看他:“怎么了吗?”
“或许是!太疼了……”他慌忙回答。
“这样就不疼了?”
“或许吧……”长秋表情有些落寞,自言自语,“这也是我第一次抱人睡觉。”
“闭嘴!”严宁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又觉得北方的天气实在太干了。
长秋听见怒喝又惊恐地打了下嘴唇。捂住嘴。
身在严宁的背后,还能听见她牙齿磨动的声音,他要是个活人,现在应该吐着舌头,被掐死了。
“再废话,把你关起来!”
她说完,双脚一拍马腹,飞奔起来,长秋在身后又开心地笑着。
月色笼罩,他们一同往夜色去了。
但从夜色出发的,不止他们……
严宁策马奔驰在无边的夜色中,已经行进了一个时辰多,还好今夜天晴,月色照下,还能看见几分颜色。
他们停在一个山坡上,下方宽广平静的河水墨色般缓慢流淌,沿着这条河向东,便能走到河阳。
严宁看着夜间景色,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什么东西。
“阿宁,你在做什么?”
长秋在身后看不见,但他不想动,想假装自己是个真人。
“吃饼。”说着她拍了拍,声音清脆,她咬了一口,“老板娘给的。”
长秋越过她的肩膀,那饼烙的不错,金灿灿的,但是有些灰。
“你打架的时候竟然没掉。”
“掉了。”
“啊?”他很惊恐,掉哪了,不会是尸块里吧!
严宁十分认真道:“拍干净了,不要浪费粮食,有的吃不错了。”
“我……也想吃东西。”长秋往身后一趟,浮在半空中。
“你能吃吗?”严宁把饼拿到肩后,随即又收了回去,“你还是先喝点西北风吧。”
“阿宁你……”只剩元神的长秋委屈极了。
但他听到严宁轻声笑了几下,这才知道是故意的,但她竟然笑了,长秋看着她放松的背影,也有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