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气,严宁气得头都晕了,怎么就带上了这么个不知边界的树妖!
她速度极快地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床上,经过方才的调息,灵力已恢复两成,她探下元神,裂痕虽未扩张,但破损依旧,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依旧紧锁。
必须尽早回时命阁,路上耽误的时间越久,越是危险。
“阿宁——”
“不许叫!”
严宁听到他说话就头昏脑涨,重重地翻了个身。
“呃……你相信我,元神修补好不是件难事,给我些时日,你的灵力,可以比以前更加充沛。”长秋说地很认真,很诚恳。
可严宁是不想他废话,并不是不喊名字!但他说要替她疗伤……
她沉思片刻,以往除了师兄,并未有人对自己如此上心过,他们只是各取所需。
他只不过是怕自己死了。
“多谢,我会尽快恢复,等到回时命阁给你想想办法。”她冷淡道。
最后两不相欠,这样很好。
长秋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深思熟虑,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回去,不行吗?”
不回去?
以前是为了使命活着,现在完成了,又是为什么而活?况且长秋也不能一辈子待在识海里,一体两魂又算怎么回事。
而且师兄肯定在等她的好消息,十几岁时,她执行任务回阁,师兄都会第一时间在山下等着她。
“我必须回去。”严宁坚定道。
房间寂静,两人不再交谈。
渐渐地,严宁眨眼的频率越来越慢,疲于奔命一整天,如今放松下来,却是难得的疲惫。
可每到关键之处,她都像惊醒一般抽动,却掐着眉间强行清醒,此处离魔域很近,若真睡过去,遇到什么情况不好处理……
“……你睡不着吗?” 长秋瓮声问道。
严宁按眉间的手一顿,“有什么事吗?”
“你……能来识海吗?”
“不去。”严宁再度翻了个身。
“嗯……”他的声音很小,感觉像要消失了,“我、我们的元神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麻烦……”严宁翻起白眼,粗声呼了几口气,进入识海。
抬眼瞬间,她怔住了。
秋意正浓,长秋立在树下,金色树叶反射的光从他身后散出,仿佛他也披着星芒。
这才发现,他的衣服并不是纯白的,金丝纹绣的叶片脉络细细缀在衣上,光一打才看的见,腰带上也嵌着金色镂空叶片,多余的腰带垂在侧边,身体微微移动便扬了起来。
他面容平静,带着浅浅的笑意,倒有些神圣感。那棵树还在缓缓落着叶片,和静立的他组合起来,像一幅诗意的画。
她收起目光,来之前的不爽与恼怒好像散去了。
这时,长秋轻快地从树下走来,表情很惬意,没有丝毫不适的模样。
严宁皱起眉,看向站定面前的长秋,“元神怎么——”
瞬间,她的手腕被拽起,长秋那张脸越来越大,唇边的尾音没入了他的肩上,他的双手环在身后,两人胸膛相抵。
她她她,竟然在他怀里?
严宁本能想推开,但身体僵硬,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了退出识海。
间隙之间,能闻到淡淡的木质清香,与寝殿里那个结界似有似无的清冷气味一样。
她回过神来,头轻轻抬起,空出一些距离,木讷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身体放松,元神留在这里就可以睡着了,”长秋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的灵力很擅长做这件事,你应该会舒服一些。”
长秋背后的手心涌出温暖的灵力,像是试图抚慰她焦躁的内心,严宁纤薄的后背他一只手就能环住。
“你!是不是疯了……”严宁反应过来他们的姿势,带着怒气的声音却渐低,困意席卷,她的头渐渐垂下,“你……找死……”
严宁强睁开眼,只能看见他胸口到下颌清净白皙的线条与皮肤。
他的喉结微动,轻笑一声,说道:“好好睡吧……”
声音低沉温柔,可以感受到他胸腔微弱的共鸣。
话音刚落,严宁再也睁不开眼,世界像是倾斜九十度,整个人沉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她很快便睡着了。
但没有想到,无梦的最后,慕成寒还是没有放过她。
他带着金色的面具,身着昨夜玄黑色金纹长衣,慢步走来,眼神里尽是戏谑。
严宁坐在漆黑的大殿上动弹不得,他走近弯下腰,冰冷的食指抬起严宁的下颌,面具靠近,他又吻了上来。
和昨夜他临死前一样,鲜血再次将她包裹。
可在这个梦里,她重温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慕成寒当时的轻吻,温柔克制,像留恋又像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