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一切整洁如新。
别墅有专人打理,理应如此。
可沈时忱突然皱起眉头,空气里已经没了梁韵的气息,他很不喜欢。
端坐在一楼客厅沙发,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到五分钟,管家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身后,语气恭敬又害怕,“沈先生,您找我?”
沈时忱眼神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抬手示意,“坐。”
管家走过去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不自主发抖,神情极不自然。
梁小姐离开后,沈时忱一个多月没有回来。
接到他的电话时,虽然语气平常,可管家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时忱没看他一眼,薄唇轻启,脸上丝毫不见笑意,“李叔,在沈家做事应该有二十年了吧?”
管家心里一沉,低声答道,“是。”
沈时忱翘起二郎腿,懒得再花一秒钟时间寒暄,“我一直以为,你很清楚,你到底是在给谁做事。”
凌冽视线终于扫了管家一眼,面前人不敢答话,脸上是藏不住的心虚。
沈时忱手攥成拳,隐忍着怒气发问,“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来找过梁韵?”
管家彻底慌乱,转着眼睛,还在犹豫该如何应对。
话说得足够明显,这里安保严密,沈时忱界限又重,寻常人根本进不来。
只有沈宗元。
要是他再想隐瞒,那就是真的不识好歹。
到底是害怕,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老……老爷子来过一次。”
虽然已经猜到会是如此,可听见管家亲口承认,沈时忱还是没忍住怒气上涌。
侧身垂首的人一五一十交代,在他还没有回北城的时候,沈宗元来见了梁韵一面。
说了些什么,管家确实不清楚。
耳边声音嗡嗡作响,沈时忱已经听不见了。
沈宗元会和梁韵说些什么?
他已经能够想象。
就凭他对梁韵那句“出身太低”的评价,也料想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抬手屏退管家,最后嘱咐一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今天找过你。”
沈时忱舌尖抵着后槽牙,细细地思忖。
他唯一敬重的沈宗元,也不过如此。
掏出手机,给出了自己的答复,“爷爷,下周董事会,我会如期参加。”
那边沈老爷子露出欣慰笑容,还以为,沈时忱终于想通。
一个人坐在沙发,沈时忱闭上眼,回想着梁韵在那段时间的种种表现。
怪不得他没有察觉,因为梁韵根本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沈时忱真的想不通,她为什么就不肯告诉自己呢?
反而是选择默默承受,最后决然离开。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爱自己了。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狠心?
孩子说不要就不要,甚至连自己的知情权都一并抹杀。
沈时忱忍住找梁韵解释的冲动,他现在最想看到的,是要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付出代价。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依旧是每天被工作填满,麻木地等待。
董事会那天,沈时忱一早飞回了港城。
场面盛大,总部大楼外各大媒体蹲守,会议室里所有股东在场,正合他意。
沈宗元坐在主位,表情波澜不惊,一脸势在必得。
沈时忱和沈恪一左一右,挨着他坐下,端端正正。
秘书声调平稳,一项项宣布议程,他根本不想听。
面前是整齐摆放的资料,沈时忱视而不见。
直到最后一项议程,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沈宗元宣布给他自己的全部股权。
秘书刚刚念完,在场众人早有预料般,把视线投向了这位沉稳矜贵的沈家唯一继承人。
沈时忱心里了然,抬手打断正在进行的会议,“各位长辈,在这项议程之前,我有一份重要议案,想请大家过目。”
说话间,助理叶帆推开门走进来,把怀里抱着的一份份资料,依次分发。
按照沈时忱的吩咐,从最末端再往前,沈宗元是最后看到的。
先看过的人,不由得眼睛睁大,低着头猜想,这是演的哪出戏?
另一端的沈恪,只扫了一眼,神色突变。
看向沈时忱的眼神里,从没有过的凶狠,毫无亲情可言。
沈时忱余光瞥见,只觉得好笑。
穷途末路之徒,虚张声势罢了。
直到沈宗元一脸震惊地转头,沈时忱丝毫不惧,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
沈时忱似笑非笑,“怎么样?这份议案,爷爷还满意吗?”
沈宗元竭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中断尴尬无比的会议,把沈时忱叫到了办公室里。